虞禾也跟着偷偷下了注,从前来找谢衡之比试的剑道中人络绎不绝,他并非人人都理会,偶尔能让他拔剑的所谓奇才,也总是输得太过难看。然而谢衡之并非从无败绩,他刚扬名的时候便输过许多次,还险些死在许多人的剑下。只是天才的进步总是常人难以比拟,他每参破一式剑招都是在悟道。再后来,连续五十年,除却师无墨与蓬莱的苏小燕,再不曾有人能在他手下过百招。 押霁寒声能在谢衡之手下过百招的人寥寥无几,虞禾便是其中之一。 要是她真的赢了,那得请霁寒声吃顿好的才成。 比试当天她本想继续留在悔过峰,等着比试的结果出来,谁知鹤道望却突然起了兴致,要前去观赏他们论剑。 “可宗主不是不喜欢剑宗的人吗?”虞禾表情抗拒,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去。 “有人也不愿见我”,鹤道望正色道。“我还偏要让他们不如意。” 如果仅仅是站着就能让一帮人不快活,那他显然不能缺席。 更何况…… “你与谢衡之的关系,竟不想前去观望一番?” “我与他没什么关系,峰主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鹤道望斜了她一眼,轻嗤一声,说:“既是想去,何必要扭捏作态,假装不在意。” 虞禾被激得脑门冒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烦躁道:“我就是不想去。” 他本没有强逼着虞禾同去的意思,然而见她态度如此抗拒,更不想顺她的心意了,直接拎着她的后领,不由分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任由虞禾百般不情愿,最终还是被鹤道望拎到了流芳台,等着看霁寒声与谢衡之的比试。 她也是到了才知晓大闲人有这么多,除了鹤道望这样主管以外,还有各宗的长老与辅师,甚至她还从中看到了玄天宗那位几乎足不出户的宗主。 鹤道望一到场,本来聊得开心的众人就像忽然被浇了一盆水,活跃的气氛都被他的阴沉盖了过去。然而他丝毫没有这种被人讨厌了的自觉,甚至虞禾认为鹤道望是故意为之,他就是那种自己心情烦闷,也会拉着周围人共沉沦的阴暗坏逼。 高手过招,流芳台早已布满结界,以免错乱的剑气会将靠近之人削成碎片。 两人都是纯粹的剑者,意在切磋剑法,并不以试图以修为压制对方。比起霁寒声愈发严峻的面色,谢衡之显得游刃有余,化招拆招,甚至能在过招之时给予指点。 虞禾从周围人的表情上能看出,霁寒声的表现显然是令众人惊异的,他虽然一直处于下风,却仍然与谢衡之僵持了许久。 众人屏息凝神,紧盯着两人变幻的剑招,连虞禾都渐渐沉浸其中。 绝佳的剑技,堪称无暇的剑招,持剑之人身姿凛凛,动心夺魄。 直到身旁人忽然缓缓说了声:“过百招了。” 虞禾才忽然反应过来,短短时间内竟是已经过了百招。 然而就在鹤道望说完这话的下一刻,破妄的剑锋停在了距离霁寒声颈间一寸的位置,他仍是没有余地的败在了谢衡之手上。 霁寒声疲于应招,显然已经力竭,反观谢衡之依旧从容不迫,收剑后朝着鹤道望他们的方向走来。虽然虞禾知晓是因为霁寒声的师尊与师无墨也坐在此处,她还是下意识想要避开,往鹤道望的身后躲了躲。 鹤道望睨了她一眼,冷呵一声。“没出息。” 虞禾听见也不反驳,她也承认,就是没出息。 霁寒声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在谢衡之身后,似乎还在回想方才的对决。 虞禾听到周围已经有人议论开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霁寒声身上下了注。 谢衡之直走了过来,路过虞禾的时候,目光稍稍一滞,也不知是为她还是为鹤道望。霁寒声显然也看到了虞禾,对她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一幕被鹤道望看见了,他挑了挑眉梢,戏谑道:“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啊……” 虞禾干笑道:“峰主多想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