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封印……你毁了封印?” 谢衡之猜她现在有数不清的疑问,于是也不辩解,瞥了公仪蕤一眼,问:“你还留在此处做什么?” 公仪蕤瞪了他一眼,问:“你究竟想要留我到几时?” “你还有用处。” 他说完,公仪蕤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叫骂,谢衡之缓缓道:“看到玉玲琅的手了吗?你是医者,不会想和她一样……” 公仪蕤面色一变,随后再无法忍受,大步走了出去。 虞禾坐在床榻上,心中有许许多多的不解,然而开口第一句,却是:“你不该这样对他……你们从前是朋友。” “既然选择了背道而驰,留情对谁都不好。” 谢衡之在虞禾身边坐下。“不是还有很多话想问我,为何又不说了?” 虞禾摇摇头,她突然不想问了,有些事,好像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反而给自己心里添堵。 “可我却有话要问。” 谢衡之走进寝殿,语气一直是平稳的。而虞禾的心思也在别的地方,以至于没有察觉到风平浪静下的暗潮汹涌。 直到此刻,谢衡之冷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虞禾。 她这才发觉出,他好像在生气。 虞禾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她刺了谢衡之一剑,他是该生气。 “既然选择背道而驰,留情对谁都不好……我也一样。”她重复谢衡之方才的话,算作是为那一剑的回应。 谢衡之却嗤笑一声,问:“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些?” 那一剑的确令他心中煎熬,但他并非为此愤怒。早在那之前,他便知晓虞禾可能会恨他怨他。 仅凭他与虞禾十年夫妻,他就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即便背道而驰,刀剑相向,他也能理解虞禾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需要问。 “落到玉玲琅的手上,会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 谢衡之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他认为多数时候,愤怒只是浪费时间,又解决不了任何事的行为。当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便再没什么事情值得愤怒。 但他发现自己对虞禾一点办法也没有。 虞禾这才明白,谢衡之是指她不自量力,强闯乌山救人这件事。虽然断后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英雄,但在后面被打得很惨,其实她已经在害怕了,一点也没有让泣月先走时的威风。 虽说是害怕,但她还是不后悔。 “至少不会死……”她说。 谢衡之漠然一笑,问:“你何时这么无私了?” “我和你不一样。”虞禾听到他略带讥讽的话,手指紧攥成拳。“我惜自己的命,也惜别人的命……” 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落到玉玲琅的手里受些折磨,然后再等着谢衡之或是霁寒声找上来救她,的确丢人,也的确要吃不少苦头。 但她要为了面子放弃一条性命吗?她做不出这种事。 她握剑是为了回家,但她也想要和周师兄一样,能够在旁人需要保护的时候挺身而出。 以前在栖云仙府,她出了许多次凶险的任务,总有不相识的前辈们将她护在身后。 那么多人不计安危地保护过她,可她的命还是像草芥一样,谢衡之轻飘飘一剑便了结了她的所有。 “我跟你……不一样。” 就算谢衡之剑法超绝,纵横九境,就算他高高在上,她也再不会仰望他了。 他沉默着看她,良久后才漠然低笑。“你说得对,你与我不一样。” “我杀死那些人,便如同踩死一只蝼蚁,我根本不会在意蝼蚁如何看我。如果你为蝼蚁而死,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虞禾面色发白,抿着唇不说话,谢衡之也不在意。只说:“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说着,无比自然地抬手要剥下她的衣裳。 虞禾眉头一皱,连忙往后退,恼怒道:“你做什么?” “为你换衣服。”谢衡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你从前不是很习惯这些吗?” 谢衡之解她的衣带,比她自己还要熟练。 “从前是从前。”虞禾忍不住,又说:“我现在换了身躯,你都不觉着难以适应吗?” “只是皮囊而已,你不适应?”谢衡之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道:“若你不喜欢,或许能再找到办法……” “不必,我很适应。”虞禾立刻道。 虞禾利落地脱掉身上的衣物,谢衡之将新的外袍套在她身上。淡淡的鹅黄色,外面还罩了一层轻纱,像一朵木槿花似的,与这略显阴暗的寝殿格格不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