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们做新闻媒体的,也不能对着人死者和家属拍个不停,拍个背影,和店铺门牌就足够。 等到小羊回来时,他就发现周围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散开了不少,而他家的主编现在正坐在已经关门的药店的台阶上,身边还有刚才那位跪在地上求公道的苦主。 小羊诧异地看着章漾,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短时间里劝退了那些看热闹的群众,现在竟然还跟那位看起来颇为固执的老太太搭上了关系。 小羊观察着那位老太太的神情,在跟他家主编讲话时似乎还算是友好。他转头一看周围还有不少想过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不由眉目一凶,站在了药店门口。那样子,活脱脱地就像是一尊煞神,叫人靠近时都不由掂量一二。 章漾抬头看了一眼后,很快收回了目光,她继续跟身边的老人交谈着。 最开始章漾走到老太太身边时,老太太还固执要跪在地上。这姿态,一面是威胁,一面也是恳求药店的老板出来商量。 但现在死者直接被抬到药店门口这事,已经足够让药店老板退避三舍,说什么都不肯开门,更不可能真出来协商。 “您这样先把自己身体熬垮了,那日后还有谁能帮您讨回公道呢?”章漾在她耳边劝说,“我是首都晚报的记者章漾,如果您有什么需求,也可以一并告诉我们,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您。” 老太太这才缓缓地转头看着她,最后被她劝说着不要再跪着。 老人年纪大了,骨质疏松都是常事,还像是这么跪了老长的时间,站起来时差点没摔倒,幸好被章漾扶住。 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药店门口,章漾倒也不在意,直接跟着人坐在了脏兮兮的台阶上。 也许是章漾的身份让老太太觉得她还算靠谱,便絮絮叨叨跟她讲了起来。 死者是老太太的儿子,今天才二十五岁。家住北京郊区,死前在工地做搬运工的活儿,扛水泥,板材,砖块等体力活。 “雷子是从去年来的城里,以前他每个月有时间都会回家,但这个月他没有回来,也没个信儿,我不放心,知道他上工的地方,就跟着同村的人一块儿来了。”老太太拿着一块有些污迹的手绢擦着眼角的泪,那褶皱的眼皮,似乎因为眼周发肿,都变撑开了许多,“可是我见到雷子时,他早就没气儿了!就在工地旁的小房间里,一个人躺在床板上,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这样了多久,都没有人发现……” 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死者是死在工地的样板房里,同村一起来干活的人说他前几日就因为感冒请假,没有上工。大家在工地上干活,也都早出晚归,回来几乎直接到头就睡觉,哪里有多看雷子一眼。本来以为雷子只是重感冒发烧需要休息,谁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样板房里。 当老太太找来时,惊动了周围不少人。 儿子死了,老太太想讨个说法。 可是工地老板又哪里是那么好相处的主?对方甚至还觉得一个小工死在了工地周围,晦气得很。别说让老太太讨要到一分赔偿,甚至还恨不得倒要赔偿。这又不算是工地事故,老板更是横得很。 何况一个乡下来的打工仔,能有什么背景势力?拿捏老太太不过像是呼出一口气那么简单。 最后还是跟着雷子一起出来的同乡看不过去,这事儿可能还真赖不上工地老板,但小小的感冒就能把一条人命带走吗? 同乡认定了是雷子去诊所买的药有问题,房间里还有吃剩的感冒药和医生的手写处方。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太太,便有了今天章漾看见的这一幕。 章漾听完后,不由沉默片刻。 她能猜到雷子那位同乡的想法,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里骤然失去了顶梁柱,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还难说。在工地老板处拿不到赔偿,那能把这一切过错推在药店老板身上,只要能有一笔赔偿金,能让老人后半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就行了。 这想法,章漾不知如何评判。但她知道,如果只是靠着老人自己的推测的话,想讹上药店老板,恐怕不行。 所幸这时候警察很快来了。 跟章漾推测得差不多,警察也不可能就凭着同乡的猜测觉得药有问题,就将楼上的药店老板带走。可老太太固执,坚决不同意离开。 没办法,几位警察不由商量着派一个人拿着药去医院问问,顺便看看能不能检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