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的阿姨站了出来,她穿着时下最朴素的棉褂和料子裤,盯着被陆英远按在墙上的武家安接着说:“我不晓得你是谁,反正章老师不可能害人!章老师就在前面的报社上班,周末的时候还会跟着她先生来市场里。上一回,市场里有个贼娃子凶得很,就是章老师的先生抓住的。后来,章老师还特意总结了这几年我们菜市场的贼娃子数量,从那天之后,市场门口都有警察守着,不知道安全了多少!你说章老师害你全家,你倒是说说章老师怎么就害得你家破人亡?” 这个阿姨,章漾其实并不认识。当听见对方主动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时,章漾还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轮车卖蔬菜的阿姨最先认出来章漾,周围不少赶去菜市场的人,有些是周围胡同里的邻居,也认出了她。 “啊,就是首都晚报的章老师呗?我知道啊!那个小姑娘该不会是武家村的人吧?最近章老师报道的就这个案子最大。” “章老师怎么会去害人?嗐,就章老师这小身板,哪怕想害人,也没可能啊!” “对嘛,我在菜市场卖鸡蛋,章老师还买过呢,说话可温柔啦。上一次她和她先生一起来的,她力气小得很,东西都是她先生拎着呢!” 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来了章漾,纷纷主动帮着她说话。 就算是那些不认识她的人,在知道她叫章漾后,都想到了前不久出现在晚报上的那桩震惊全国的大案,一个个再看着武家安时,脸色就变得很古怪。 武家安也听见了周围的那些话,她在一瞬间的羞愤后,很快用着更大声的声音喊道:“那又怎么样?我爸爸和我大哥他们,在之前根本就没有害过她,但是她反而去害我们家的人!难道我还不能找她报仇吗?!” 陆英远先前都没有说话,现在听到武家安这话时,他不由冷嗤一声。 “装什么大头蒜?你爸搞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被警察和部队的人联手给抓了。就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公安?或者解放军?跟那些大老爷们儿干一架?你怎么不去?反而来找章漾?你不就是因为看见她是女的,觉得她好欺负呗!”陆英远才不管现在武家安的脸色是有多难看,他刺人的话那是一句接着一句,压根就不带消停的,“那天跟着章漾一起去你们村子里的,不是还有个男人吗?怎么的,你现在不找警察干架,也不找跟着章漾一起的男人干架,合着你就只盯着章漾了呗!你不就是看着她没什么战斗力,就逮着软柿子捏?” 武家安现在因为陆英远这话,短时间里愣是没找到反驳的话。她一下变得有点愣怔,失神地看着章漾的方向,只能不停说“我没有我没有”这样的话。 陆英远才懒得跟她说那么多,刚在出事后不久,就已经有人报了警,现在警察也来了。陆英远掏出自己的证件,然后简要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就走到章漾跟前。 别看在武家安和警察面前还挺游刃有余的陆英远,在对着章漾时,他有些小心翼翼。 这也取决于季行止每次谈到章漾的态度,如果说,季行止在自己一群兄弟面前,对章漾表现出来不在乎,很随便,那现在陆英远肯定也不会像是眼瞎这样生怕自己一个大声就把章漾吓坏了。 谁让季行止结婚后,每次提到章漾,都像是提到了他家存折密码,一股子别打听的味道。又像是提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股子浓浓你们别肖想的警告味。搞得他们几个熟悉一点的兄弟,虽然跟章漾接触不多,但不约而同的,整得有点……诡异的“敬畏”。 “嫂子?”陆英远一个糙老爷们儿,如今跟章漾一起坐在警车后排,偷偷观察着章漾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唯恐章漾吓得不好,“你没事吧?”陆英远酝酿了半天,也只问出来了这么一句直男风干巴巴的话。 章漾是被刚才的武家安吓坏了,她昨天在跟季行止说到这件事时,没想过后者是想要她的命。章漾还记得当初她跟武家安在副楼时,武家安还很依赖跟自己讲话,说想要出去看看。 现在听着陆英远的声音,章漾像是才回过神来。 她刚才是被吓蒙了,现在转头,冲着陆英远一笑, “嗯,没事。” 但章漾自己不知道,她现在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陆英远见状,虽说男人多数对于像是柔弱可怜的小白花会心生怜爱,可眼前这是季行止家的小媳妇儿,陆英远哪里敢有这种念头,他心里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得尽快找个地方,给季行止打电话。 到警局,录口供,章漾就坐在了长椅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刚才警察局里的小姐姐给她端了一杯热水,她的指尖似乎才感觉到一点暖意。说起来回国这几个月,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比这凶险的事故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但就今天上午遇见武家安拿着匕-首冲上来,她居然有些愣住。 章漾低头嗤笑了一声,她就是在笑自己矫情。 她抬手喝完了手里的热水,准备跟里面的陆英远知会一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