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怎么好狠的心。” 兰宜点了点头:“好罢,你不用起誓了。” 示意翠翠送客。 周姨奶奶被迫站起来,却不肯走,一咬牙道:“好,我就起这个誓,横竖我问心无愧,从未想过害大奶奶——” 兰宜看着她。 周姨奶奶循着风俗竖起两根手指:“假如我有害大奶奶之心,就叫我的孩子——” “不是这个。”兰宜缓缓道,“是‘假如你有半句虚言’。” 周姨奶奶:“……” …… 周姨奶奶走了。 她最终没有立誓。 翠翠又慌又气,在屋里乱走:“她说得那么真,我都要信了,居然是骗人的!奶奶,现在可怎么办呀?” 兰宜道:“亏空是真的。” 怎么闹出的亏空,就存疑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因果里的一环,她重生,改变了一些事,这些事一件连着一连,形成了锁扣,套回了她身上,她有一种情理之中的感觉,并不太想挣脱。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个“病亡”,那没什么不好。 做人未必胜过做鬼。 ** 事情暴露得比兰宜以为的要快。 仅仅是当日下午,兰宜所住的正房就被封了门窗——是杨老爷亲自来下的命令。 兰宜听见他在外面咆哮:“真是没想到啊,我杨家居然出了这等丢人的丑事!陆甲田养出这种女儿,他必须得给我一个交待!” ——陆甲田即兰宜之父,陆老爷。 杨老爷持续谩骂个不休,翠翠原还拍着门想争辩,渐渐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直了,跌坐在地上。 终于听得周姨奶奶的声音解劝起来:“老爷,您别生气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呢,等大爷回来再说吧,您别气坏了身子……” 一会之后,终于杨老爷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老子去找陆甲田算账!他养的好女儿,不会生养,倒会偷人——!” “余音”绕梁。 “呜呜呜,冤枉人,怎么能这么说奶奶……!”翠翠气得大哭。 兰宜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 “大奶奶,”周姨奶奶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来,带着些小心,“大奶奶,你听得见吗?我有话和你说。” “说你个姥姥!”翠翠气得骂了粗话,也不哭了,爬起来用力拍门,恨不得把门撕开出去打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奶奶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么害奶奶,你要下地狱的,下拔舌地狱!” “哎呀,你这丫头误会了,不是我说的。”周姨奶奶显得急切,“我害了大奶奶,与我有什么好处?我想求大奶奶帮忙,不是想与大奶奶结仇啊。” 又道,“你告诉大奶奶,这事原是在外头传开了,你们院里的姜姨娘安排出去采买的人听见了,回来说给姜姨娘,又传到老爷耳朵里的。” 翠翠压根不信:“在外面传开?怎么可能!” “真的。”周姨奶奶轻轻跺脚,“我才也叫人去打听了,说是大奶奶和沂王在仰天观里——唉,我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算知道了,我哪里敢编排到贵人王爷头上去?所以,真的与我无关。我如今也只能告诉你们一声,你们有法子,乘早想罢,迟一迟,恐怕就晚了。” “……” 翠翠如被五雷轰顶,全身轰得酥麻,又瘫到了地上去:“想法子,都传开了,还能有什么法子,呜呜……” 门外周姨奶奶顿了顿,声音里掺了震惊与好奇:“大奶奶真的与沂王——?” “没有,什么都没有,奶奶是清白的!”翠翠气得大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