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得到好处,而他要为此这么大的代价。 赫尔墨斯会用什么来换? 劳伦斯眼底浮现起冰凉的嘲弄。 果然啊,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永恒的话题。 无论是渺小的人类,亦或者是强大的神明,总是不能免俗。 那个曾经骄傲得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赫尔墨斯,不也为了这个原因,不得不像丧家之犬一样,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低三下四地祈求他? 赫尔墨斯会怎么做? 劳伦斯眼底浮现起快意和兴奋。 他会不会惊慌失措? 担心自己不会同意他的要求。 又或者……为了压制神罚延缓生命,他会不会开口求自己? 然而劳伦斯却失望了。 他等了很久,赫尔墨斯却始终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恐慌,没有讨好,没有备受屈辱的愠意。 什么都没有。 “你还是老样子。”过了很久,赫尔墨斯才不咸不淡地开口。 下一瞬,他站起身。 他格外高大挺拔的身体在倒映在玻璃窗上,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阴翳。 “你这些废话,我已经听腻了。” 赫尔墨斯迈开长腿走到劳伦斯身边,单手撑着桌面稍俯身。 一片深重的阴影笼罩下来,遮蔽了一切光线。 赫尔墨斯盯着劳伦斯的眼睛,“想让我做什么?” “直接点,有时候我的耐心其实不怎么好。” 劳伦斯条件反射地皱眉。 少年时期那些笼罩在他头顶驱不散的阴影,仿佛在这一刻卷土重来。 劳伦斯侧了侧身,想要躲开这片阴影。 可他身下的座位实在太过奢华。 扶手宽阔,尽管手臂搭在上面非常舒适惬意。 可在这一刻,却又成了一种禁锢他的枷锁,让他无处可躲。 现在的他,明明是魔渊之主。 而赫尔墨斯不过是个落败落拓到神力衰微的神明。 劳伦斯狠狠磨了磨后槽牙,阴狠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明白。” 他看向赫尔墨斯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金眸,唇角流露出彻骨的凉意。 另一只手虚虚点了一下扶手。 “我要你以神格起誓,并且心甘情愿地承认——你永远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劳伦斯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意和安定感。 就像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把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彻底抢了过来。 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它被重新夺回去。 劳伦斯心情大好,压抑在心底那么多年的压力一朝松快,他甚至笑了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就算是咒骂,我也可以短暂地赦免你的罪过。” 他一把拽住赫尔墨斯的衣领,“你也是想过的吧,这个位置。” “你不敢承认你曾经对它有过渴望吗?就像不敢承认你这么多年的失意和狼狈一样,真可悲啊。” 他不相信,在赫尔墨斯彻底失去这样原本应该拥有的权柄时,他会一点都不失态。 这么多年,赫尔墨斯的克制压抑,一定就像是他虚伪的风流一样,全都是装出来的。 可劳伦斯还是失望了。 在他说出这样恶劣挑衅的话之后,赫尔墨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视线反而落在不远处的餐桌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劳伦斯下意识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 ——餐桌,精致的银叉反射着冷光,血月在雪白的桌布上拖拽出一片泾渭分明的阴暗线。 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又是这样。 一些早已被抛弃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再一次闪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