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用力向上比划了一下,整个人也随着动作往上方飘了几米远。 赫尔墨斯突然有点想笑。 不是那种礼节性的笑,也不是深情却敷衍的笑。 而是真的、发自内心被逗笑的感觉。 他其实没什么感觉,早已经不会因为这些话而动摇。 但她此刻的关心对他来说更令他愉悦。 他怎么舍得拒绝。 赫尔墨斯淡色的睫羽扫下来,掩住眸底的情绪,压抑着笑意举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或许吧。” 他放松身体靠在栏杆上,双臂撑在身侧,“这样的变化,也让你失望了吗?” 尼尔森静静地看着赫尔墨斯,没有像曾经那样恭敬地回应。 但这个时候的沉默,却更像是另一种隐晦的默认。 赫尔墨斯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他像是突然被勾起了兴趣,饶有兴味地问:“在你心目中最想要追随的神明,应该是什么样子?” “强大,野心勃勃,永远追求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和权柄。” 尼尔森垂着眼,指腹摩挲着那张狰狞的面具,语气平淡地说。 良久,他将面具重新戴回脸上,遮住了一切神情。 尼尔森抬起眼:“就像曾经的您那样。” 赫尔墨斯没有看他。 他望着夜幕里格外深沉的红月:“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尼尔森唇瓣动了动,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夜风在这一刻狂乱起来,吹动栏杆上摆放的高脚杯。 杯底被风吹起来一点,颤颤巍巍地和栏杆碰撞着,发出清脆而高频次的轻响。 尼尔森最后深深看了赫尔墨斯一眼,向平时无数次那样倾身行了一礼:“夜安,赫尔墨斯大人。” 然后,他转身离开。 赫尔墨斯看着尼尔森的背影,指尖轻敲玻璃杯壁,发出“叮叮”两声脆响。 他没有挽留,深邃英俊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赫尔墨斯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没有喝完的酒液。 血月倒映在里面,猩红的色泽和暗红的液体交融在一起。 那个属于他的倒映在圈圈点点的涟漪中破碎,几乎融化在里面。 另一只纯金的高脚杯被留在了露台栏杆上,孤零零地立在不远处,拖拽出一条狭长的剪影。 杯壁上的狮鹫兽浮雕安静地注视着他。 赫尔墨斯随意瞥一眼那只无人问津的酒杯。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形容他曾经的样子。 但现在的他又有什么不好? 赫尔墨斯端着掌心空荡的酒杯,转身走回宴会厅。 “我们回去吧,未婚妻。” 在他身后,留在原地的空酒杯被骤然而起的金影捏碎,红酒泼洒顺着栏杆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暗红的色泽蔓延,浓郁得像血。 温黎双眼缓缓瞪大。 她突然从繁杂的回忆中翻找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想起了尼尔森的身份。 与此同时,她也回想起在水镜中那阵兵荒马乱的追杀,还有掠过她咽喉冰冷的刀刃。 当时,她被那名魔使逼到断崖边,也亲耳听见他给沉浸在盛怒中泽维尔的答案。 ——“是谁派你来的?” ——“是……赫、赫尔墨斯大人……” 然后,魔使脸上狰狞的面具断裂。 露出一张清俊却阴冷的脸。 正是尼尔森。 金发少女赫然抬眸,朝着白发神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