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川一边替她将结痂的血块化开,一边皮笑肉不笑:“还能是什么意思,帐中客、枕边人,总是比大人更合适留在这里的。” “……” 沈晏明有些难堪地后退了两步,看着宁朝阳道:“你,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等做派?” 宁朝阳纳闷了:“什么做派啊?我遇着个喜欢的郎君而已,这也有违大盛律法不成?” 不违律法,甚至在大盛律法里,有外室也可另府别居。 想起自己今日在御前的高谈阔论,沈晏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你院子既然有人,今日在御前为何不辩解?” “辩解?”她嗤笑,“我说一句,沈大人和老宁大人便有十句等着我,圣怒当头,岂不是多说多错。” “可你要一早说这院子是养了人的,就不至于挨这一顿打!” 不至于? 宁朝阳眼含讥诮:“自我入朝为官,这打还少挨了?今日不至于,往后也总有挨的时候,与其疲累奔于辩白之途,不如叫他们一下将我打个够。” 这话是唬人的,她今日就是故意挨顿打,叫满朝文武都看看宁肃远这个当爹的可以狠到什么地步,如此一来,待事情反转时,她才能彻底与宁肃远撕破脸。 父慈子孝,父先慈,子才会孝,圣人推崇孝道,自也舐犊情深,不会叫她独吞这么大的委屈。 这步棋是当日在凤翎阁见淮乐殿下时就定好了的,只有狠下心,她才能摆脱宁肃远对她的钳制。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除了殿上跳出来的沈晏明。 暗暗翻了个白眼,宁朝阳突然闷哼一声。 江亦川的手一顿。 他不悦地道:“伤口粘连难分,是有些疼的,你先别说话了。” 宁朝阳郁郁道:“原来只有我的伤口在疼,我还以为你的心也会疼一疼呢。” 江亦川:“……” 余光瞥见旁边僵住的沈晏明,他轻咳一声,含糊地道:“还有外人在。” 宁朝阳吃力地侧过脑袋:“那外人不在,你就不生我气了?” “倒也未必。” 沾血的衣裳扯下来了些,眼看着要露出她的肩膀了,江亦川停下动作,突然转头道:“这位大夫可否回避一二?” 沈晏明回过神来,脸色发青:“我回避?我是内庭三品的御医。” “厉害厉害。”江亦川与他拱手,继而垂眼,“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沈晏明沉了脸色。 宁朝阳也沉了脸色。 她抬起头来冷眼看他:“殿下只让你过来给我看伤,没说让你过来教训我,还顺带欺负我身边的人吧?” “我没有。”沈晏明恼怒地指着江亦川,“是他出言不逊,你分明也听见了。” “什么不逊,半个字也没听见。”她不耐烦了,“许叔,送客!” “是。” 许管家在旁边紧张半晌了,一听这话顿时神清气爽,带着人就把沈晏明给请了出去。 江亦川看着那人身上与自己相似的白衣,心里愈加不舒坦,垂眼道:“这个御医看起来有些古怪。” “也没什么。”宁朝阳重新趴回软枕里,“估摸是被我拒了婚,觉得丢脸,所以总与我过不去。” 手上的动作一重,粘连的最紧的一块就被他撕开了。 !!! 宁朝阳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额上汗水跟小溪似的淌下来,她颤颤巍巍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怎么忘了。”她抖着声音道,“你这怨气比他还重,要不我叫他回来,你先去歇着吧?” 第27章 上药 江亦川原是有些歉疚的,不知怎么就没把握好轻重。 但宁朝阳这话一出来,他就垂了眼。 “比起我,大人更喜欢他?”他问。 饶是疼得再厉害,宁朝阳也闻到了一股酸不溜丢的味道。 她轻吸一口凉气,费劲地侧头看过去。 这人半垂着脑袋,瞧着是一副清冷漠然的神情,嘴角却轻轻往下撇了一个小弧,不仔细看还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