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年被他半抱在怀里,眼睫直颤。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是没法抵挡这种情愫的,再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心开始猛跳,脸也开始泛红。 她开始给柳岸绣衣裳,开始心甘情愿地替他做功课,也满怀喜悦地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走遍上京各处。 柳岸待她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与她分享,有心事也会与她说,甚至为了与她同窗,哭闹着让自己的父亲将她也一起送进了恭王府的私塾。 十六岁成年,柳岸喝多了酒,拉着她一起尝了禁果。 华年不觉得后悔,哪怕后头回家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满身都是青紫,她也不觉得后悔。 反正柳岸一定会娶她的。 第154章 想与我一刀两断? 然而,酒醒之后的柳岸再次与她一起坐在私塾里,问的却是:“我昨晚怎么回去的?” 华年一愣,心略略下沉:“你不记得了?” “从离开酒家起就不记得了。”他满眼茫然,困惑地嘟囔。 放在桌下的手捏紧,华年垂了眼眸。 那么明亮的月亮,原来就只她一个人记得。 有些可惜。 那她该不该提醒他呢?? 犹豫间私塾已经放课,柳岸被人众星捧月地围在前头,华年一个人安静地跟在后头。 同行的公子哥突然说了一句:“我们都定亲了,柳大公子怎么还没动静?” 柳岸啧了一声:“我也纳闷呢,你这样的尊容都有人上门说亲,我那门庭怎么那般安静?” “这还不明白么?”有人朝他后头努嘴,“现在整个上京都以为你想娶她,旁人自然不会来自讨没趣。” 说着,嘻嘻哈哈地起哄:“不如二位就定下这亲事吧,反正也总跟并蒂莲似的长在一起。” 华年心里一跳。 她抬头朝他看去,想看他会怎么回答,却见柳岸深深地皱起了眉。 “跟她定亲?”他抬起下巴,满脸不可思议,“我家是二品正员,她爹不过是七品的末流。” 当玩伴可以,定亲是从何说起? 如遭雷劈,华年定在了原地。 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又掉进了从前的那个鱼池里,水湿透她的衣裳,半分尊严也没给她留下。 而这一次,推她下去的是当初救她上去的人。 许是她脸色实在太难看,柳岸拨开人群走回她面前,倒吸一口凉气问:“你还真起了这种歹心啊?” “没有。”她答,“我就是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站住。”他倏地不悦起来,抬袖拦住她的去路,凌人的气势喷薄而出,“你是在给我脸色看吗?” 半个步子僵在原地,华年颤了颤。 她恍然想起,以自己的家境能读上恭王府的私塾、能结交那么多权贵、能穿上一套又一套的雪锦长裙,都是托他的福。 只要柳岸一句话,她现在就会被赶出学堂,再也进不来。 华年沉默。 她垂眼跟在他身后,依旧替他抄功课,替他逛瓦舍打掩护,替他跑腿买各种物件。 只是,像被人戳破了什么窗户纸一般,柳岸分外恼怒,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他刻意与私塾里其他的官家姑娘走近,还故意让她站在旁边放风。 说不难受是假的,一开始华年难受得手都发抖。 但后来她就习惯了,看着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能从容地替他打掩护,也能面不改色地为他的各路心上人挑选礼物。 柳岸的脾气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嫌她买的礼物不好,又非只要她去给人买。看她不顺眼,却又硬要留她跟在身边。 十七岁那年,柳岸与一家贵门定了亲事。 他似笑非笑地着看着她道:“这次的礼物也得麻烦你了,那位姑娘眼界高,贵重的不见得稀罕,你绣工好,就给她绣一套满绣的飞凤服吧。” 华年垂着眼皮答:“好。” 柳岸怔了怔,不知为何脸色反而难看起来:“我说是满绣的飞凤服,不能假他人之手。” 飞凤服难绣,就算是上京最熟练的绣娘,也要绣上三个月。 华年却还是点头:“我知道,我会绣好让人送来。” 柳岸起身走到她跟前,抿紧了唇道:“你先前答应过,不会对我起歹心。” “这不是歹心。” “不是歹心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