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林锦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长这么大了。” 林锦瑟十岁时,有一次和锦年吵了架,爷爷批评了她,说她做姐姐的不该和弟弟斤斤计较,她伤心极了,独自跑来清风亭看日落,就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蹲在长椅子上,抱着膝盖哭得伤心。 都是天涯伤心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林锦瑟觉得俩人同病相怜,便上前问他:“小弟弟,你怎么了?” 那时的祁星烨虽然九岁了,但看起来就像六七岁的孩子一般瘦小,头发黄黄的。 小星烨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止住了眼泪,抬手擦了下不断淌落的鼻涕,林锦瑟便递给他一包纸,他接过,小声说了谢谢。 林锦瑟在他身边坐下,从背包里拿了几张各种颜色的折纸出来,她折了一只纸鹤,递给他,“小弟弟,姐姐拿这个纸鹤跟你交换点东西吧。” 小星烨抬头看着她,不敢拿,小声道:“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林锦瑟却拉过他的手,把纸鹤放在他的手上,“你当然有,用你的伤心事和我交换。” 小星烨便收下了纸鹤,给林锦瑟说起了他的伤心事。 一年前,他的父母离婚了,他跟着爸爸生活,但今天他爸爸去相亲了,他跟了过去,躲在他们座位旁边的桌子底下,他听到女问他,有没有孩子,如果有孩子,就不必继续下去了。 而他亲耳听到他爸爸说没有孩子。 正好服务员走过来,把他扯了出来,“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蹲在这里玩?” 他和爸爸四目相对,都十分惊慌失措,女人看出了些端倪,问他爸爸,“是你认识的孩子?” 他爸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他便叫了他爸爸一声,“叔叔,”然后跑了。 当时林锦瑟就想,这孩子可真是太懂事也太委屈了,为了不让爸爸难堪,居然喊自己的爸爸作叔叔。为了安慰他,林锦瑟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并教他折纸鹤。 往事如潮水般在脑海里涌现。 林锦瑟此时的心情好了许多,忍不住追问:“后来呢,你和你爸爸,还有那个阿姨怎么样了?” “后来我爸跟那个阿姨坦白了,再后来他们结婚了,那个阿姨成了我的后妈,她对我挺好的。”祁星烨道。 林锦瑟松了口气,脸上有了一点笑意:“真的啊,那太好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林锦瑟又问。 祁星烨道:“你那天穿着校服,校服上有你的名字和班级。只可惜我爸和我妈结婚后,他们就带我搬走了,不然我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可我记得唐院长说,你是为了父母才回来南溪的。” “我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回南溪了,故土难舍嘛,还是觉得家乡好。” 祁星烨又快速地折了一朵花,递给林锦瑟面前,“那姐姐,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哭?你不幸福吗?” 林锦瑟接过那朵花,她以前对祁星烨只是把他当作普通同事和比较欣赏的舞者,可现在知道俩人原来就认识,她与他的关系在无形中又亲近了几分,她此刻已把他当作朋友。 林锦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那就是不幸福。”祁星烨说,“幸福的人不会不知道,姐姐,他欺负你了吗?” 林锦瑟答非所问地道:“他很爱我,我知道他很爱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福,但他的爱太霸道太自私,有的时候总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很累。我有我热爱的事业,但他不认同,他非要我在我的工作和他之间做选择,我很难受……” 她最近真的很累,她每天排练完回到家已经快累死了,但他总是会闹点小脾气,她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总是迎合他。尤其是在床上,她真的很累了,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他就觉得她是不是不爱他,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就不得不满足他,甚至要表现得极为愉悦和快乐,才能平复他的小脾气。 当然这些心累,她没法言说,她只是模棱两可地表达了对简意时霸道自私的不满。 但仅仅是如此,林锦瑟也感到,说出来后,沉重压抑的心情轻松许多。 天渐渐黑了下来,暮色四合,笼罩着小亭,蚊子也出来了,在俩人耳边嗡嗡地叫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