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来巴黎读硕士的期间,是她人生中最穷的阶段,除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就是接连不断地打工。 今年拿了全奖读博,如果不是把其中的一部分拿去还贷款,其实她的生活可以比前几年轻松一些。 今天第一次来枫丹白露,同样是为了打工,所以,对枫丹白露,冬宁并不比游客盛誉更熟悉多少。 游览不是她本来的目的,但票都买了,她很珍惜这次机会。 如果利用得当,十七欧能换来的生活用品不少,她哪舍得浪费,脚步越来越慢,看得极其认真。 等冬宁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不远处旅游团的导游讲解和墙上的壁画中扯出来,她愿意承认,她比盛誉更像一个观光客。 冬宁观察了会儿他脸上的表情,没能看出到底是不是兴趣缺缺,只能开口问:“是不是饿了?你早上吃过饭吗?” “现在是中午一点半。” 早饭时间早就过了。 甚至午饭时间也要过了。 “哦哦。”冬宁有些尴尬,她确实看得有些入迷了,而且这入迷很不合时宜,“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了这么久……我们现在去吃饭,稍微等一下,我查查看哪家比较好吃。” 比较好吃的同时,人均还不能太高。 今天买票的这三十四欧,已经是相当意外的支出,加上两个人去餐厅吃饭,冬宁估计,别说打折沙琪玛,她这个月都别想再去台湾人开的超市买相对来说没那么贵的蔬菜了——冬宁的包里倒是有为了今天一整天的兼职准备的鸡肉三明治,可她总不可能去餐厅帮盛誉点完餐以后,自己吃鸡肉三明治,然后再帮盛誉付账。 那不是寒碜她自己,更多是在让盛誉不自在。 所以,这注定是一个要靠玉米粒罐头来保持维生素摄入的深秋。 匆匆忙忙选了一会儿,怕盛誉等得不耐烦,冬宁选定一家价格没那么离谱的,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一下,吃这个行吗。” 盛誉不置可否,冬宁就又重新设置了导航路线,两个人去找饭店。 一路上,冬宁建议了盛誉两次,让他暂时把手腕上那块表摘下来。 盛誉没理她。 冬宁只好走在他的左手边,试图用身体挡住他那个随着走动会偶尔反射亮光的手腕,生怕找来飞来横祸。 可能是游客滞留的原因,餐厅人满为患,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有了位子。 位置当然不好,远离窗口,前后左右都有桌子,好在头顶是一盏吊灯,光线还可以,只有些吵。 此时此刻,对于冬宁来说,吵算一个优点。 要是让她在一个私密性强的位置,面对阴晴不定的盛誉,实在太强人所难。 吊灯的光打在盛誉的脸上,平白直叙地叫人体会到造物主对他的偏爱,他的眼窝和眉骨构建出上半张脸的距离感,高挺的鼻梁则完全为他的英俊服务。 冬宁只看了两眼,未免尴尬,就把眼光移向别处。 人是多的,但上菜的速度还可以。 冬宁虽然事先心疼,但实际点菜还算大方,除了主食,前菜、汤和甜品都点得很齐全。 服务生问她要不要酒,都来吃西餐了,好像不点才有点奇怪,而且饭都请了,没必要抠一杯酒。 冬宁先问盛誉有没有开车,盛誉说没有,她就要了两杯伯恩丘的新酒。 服务生说她选得很好,这个酒偏草木风味,可惜冬宁不怎么会喝,只觉得涩。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