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说:“拉面吧。” 陈准点点头,去窗口点餐。 不多时,服务员端来一碗牛肉拉面和一盘炒刀削面。 陈准往盘子里倒些醋,搅和搅和,顺手把醋瓶放到许岁面前。 许岁拿起醋瓶,偷偷打量着他:“我去你家找过你,你都没在。” 陈准停顿片刻,抬起头:“去打篮球了。” 许岁:“哦。” 许岁很想逗逗他,问他手臂上引以为豪的小肌肉块哪里去了,可开口却是:“最近学习忙吗?” “还行。” “有没有不会的难题,我可以给你讲讲。” 陈准满嘴的面:“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都快高考了。” “ 中考也很重要。” 陈准没接茬。 许岁:“你还是搬回来住吧,自己在家吃不好,也没人监督你学习。” “早饭午饭都学校吃,晚上煮个面还是会的。我自己住多自在,”陈准玩笑的口气:“总算逃脱你的魔掌,不用喊你起床,也不用跟你抢厕所,免得每次拉一半就被你催出来。” 陈准原以为许岁会说他一句真恶心,或在桌子下踹他一脚,却相反,许岁没什么笑模样。 陈准也闭了嘴。 安静片刻。 许岁:“你……” 陈准埋头吃面,赶时间一样紧扒了几口,扭开矿泉水喝掉小半瓶。 许岁:“你……” “我挺好的,”他接过话来:“让许伯伯和大娘别惦记,你也赶紧备考吧,少操点心。” “搬回来……” “我想自己住。” 那一次后,两人又好多天没见面。 天气逐渐变暖,空气发闷,周遭都充斥着紧迫的味道。 一日晚自习前,许岁和同学去书店买老师推荐的模拟习题。 凑巧的是,她在马路对面的烧烤店门口看到了陈准,他应该是吃过饭了,正下台阶。 许岁心里挺开心的,刚想叫他,就见门口又走出一个男生,平头,小眼睛,穿骷髅头的黑短袖和牛仔裤,从台阶上几步冲下来,直接搭住陈准肩膀。 许岁皱了皱眉,觉得那男生很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同学拉着她去买烤冷面,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日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家,许岁做了套习题仍无睡意,她塞上耳机,准备听一遍英语听力来助眠,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又猛地睁开眼。 许岁想起来,曾在学校门口见过那男生,当时他一身痞相,塞给陈准一张不入流的光碟。 许岁一骨碌爬起来,蹑手蹑脚去客厅给陈准打电话。 “喂?”那边声音冷淡。 许岁怔住了。 陈准:“说话。” 许岁回过神来:“还没睡呢?” “是啊,什么事?” “我今天在学校附近看见你了,你刚吃完饭。”许岁手指绕着电话线,试探道:“你和你同学,你那同学我怎么没听你念叨过。” 陈准有点不耐烦:“你大半夜打电话就问这个?” 许岁下意识抬头看时间,原来已经零点三十分。 她说:“这么晚你还没睡?” “就睡了。” “哦。” 那边没再搭腔,许岁举着电话,只听得到滋滋电流声。 记忆里她和陈准从没这样生疏过,什么时候开始,讲话前她需要仔细去斟酌。 许岁早已忘记打这通电话的初衷,又过几秒,她慢慢放下听筒,两人竟有头没尾地结束通话。 在客厅独坐了会儿,许岁回房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打开窗,雨星扑面,带着翻新土壤的气息。 她趴在桌上看外面,心情低落极了,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大家都忽略了陈准的感受。有些心情他不愿与父辈倾诉,但她是不同的吧。 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但磨合多年,已经当彼此是家人了,她怎么忍心冷眼旁观他痛苦。 她恨死了自己的无情和置身事外。 许岁就这样睡着的,在窗前吹了一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