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一路狂奔, 到家才想起小摩托落在了许岁家楼下。 他去洗热水澡,在浴缸里泡了很久,完事后来到镜子前看自己的脸, 半晌, 抬起手来, 指腹慢慢蹭了几下嘴唇。 由于太兴奋,他半夜才睡着。 陈准先前在雪地里站了将近两小时,跑回来又出一身汗,再热水一击,紧接着出浴室没注意保暖, 第二天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 陈准从小到大基本不生病, 尤其高中以后, 体魄更是强健。 可病来如山倒, 他高烧不退,四肢酸软,勉强爬起来从药箱里翻了两粒感冒药, 就着苏打水吞下, 又头晕目眩地栽回床上。 这一觉昏昏沉沉睡到下午。 陈志远回来才发现儿子浑身滚烫, 赶紧叫司机拉着他去医院挂水。 临上车陈准通知父亲:“我有女朋友了。” 陈志远一愣,随即观察他的表情, “心想事成了?” 陈准脸色煞白,靠着车门才能稳住自己, 还不忘故弄玄虚, 朝父亲挑下巴:“您猜猜。” 陈志远这回可以肯定了, 心里很高兴, 却道:“不猜。” “您不好奇?” “万里长征第一步, 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 你小子才是好样的。” 陈准挠了挠头,“不说了,先走了。” 司机带着他挂急诊,楼上楼下跑一通,输上液已经傍晚五点钟。 陈准想起和许岁说好的今天见面,看情况要爽约,只能给她发微信说自己有事不能过去。 发送后,他盯着对话框等回复,这时志愿者群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他退出来,点进群里,是有人转发过来一条求助视频,问现在谁能过去看看情况。 好巧不巧,这会儿所有人都忙着。 陈准刚想打字,对话框里蹦进一个令他十分敏感的头像,问是哪个位置。 有人回复在建设路。 许岁语音说,我过去吧,刚好离得不算远。 陈准心中一紧,啪啪打几个字,发了出去。 群里一阵静默。 陈准蹭了蹭鼻梁,赶紧又解释一句,说许岁是新人,单独行动容易被流浪狗伤到。 而此时,许岁刚好夹在车流中慢慢往前移动。 冬季里夜晚提前降临,青灰色的天幕好似染上几分车尾灯的红。 右侧是江,管制不严的地段仍有人在垂钓,对岸食肆遍布,流光溢彩的灯光倒映在水中。 许岁轻踩刹车,在路口前等红灯,她抽空看了眼手机,“你不准去”四个字刚好跳进屏幕。 她心脏“咚咚”跳得欢快,此刻文字仿佛带了情绪,那个人的占有欲快要溢出屏幕。 紧接着大家开始调侃两人,许岁脸有些热,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恋谈爱,已经一把年纪,竟肤浅地有些享受陈准带给她的新鲜感。 红灯不知何时转绿,后面鸣笛催促。 许岁收起嘴角的笑意,清醒几分,掉头去建设路。 陈准电话这时候打进来,许岁边接听边沿途寻找那些流浪狗。 陈准声音微微嘶哑,严肃道:“你人在哪儿呢?” 许岁也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陈准清清嗓子,低声命令:“你赶紧的,不准一个人过去。” “我已经在这儿了。” “那就回来,待会儿看谁有空了再说。” “来都来了,我先看看吧。”许岁眯起眼,好像看到了视频中出现的那处建筑。 她打了把方向盘靠近,找地方停好车。 此处较偏,前方是建筑工地,流浪狗就在丁字路口旁的废弃砖房里。 天色已经很暗了,许岁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在几块破木板后看到一双反光的眼。 许岁走近一些,才看清那狗通体土黄色,颈间带几缕黑色杂毛,嘴巴很长,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戒备。它瘦成皮包骨头的样子并不可爱,佝偻着背,压低头部,做着随时防御入侵者的姿势。 电话没有挂断,那边的人等得心急火燎:“什么情况?” 许岁形容说:“是只中华田园犬,它身下有个坑,里面藏着几只幼犬。” “开视频。” 没等许岁接话,陈准已经挂断。 几秒钟后,他发来视频邀请。 许岁给陈准看了看周围环境,又将镜头对准流浪狗。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