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说:“你先看会儿书,等我五分钟。” “好。” 许岁换了本书,翻开第一章 ,三心二意地读了很长一段文字,才发现根本没读懂,只好又回到开头重新读。 陈准的确只离开五分钟,镜头视角没有变,仍然只能看到接近地面的事物,许岁无意中抬眼,便见陈准小腿从屏幕前一晃而过。 但只这一眼,许岁看到他挂着水珠的腿肚和踝骨。 他光着脚,走过的地方留下几个水印子。 许岁想逃开目光时,他已拿起手机,对准自己的脸。 “今天都做了什么?”陈准躺下来,扫了扫半湿的头发。 许岁说:“去了趟菜市场,下午陪爸爸在街心公园晒太阳。” “许伯和大娘他们都睡了?” “早睡了。” “大娘没再骂你吧。” “还好。” 他说话时,屏幕乱晃。 许岁怀疑他是故意的:“你能不能穿件衣服?要不离远些叫我都看全。” 陈准问:“你敢看?” 仿佛已经跟随这个话题想象出无数画面,许岁感觉脸在升温,但她怎么能认输:“有什么不敢的,大饱眼福的是我,我又不吃亏。” 陈准勾了下唇,定定地瞧着屏幕这边:“别背后的能耐,下次当着我面,你最好也这么说。” 许岁把话原封不动还回去:“下次最好我醒着,你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准一顿:“发现了?” 许岁嘀咕了句:“我又不瞎的。” “没再往下找找?” 许岁呼吸微滞,再往下是…… 她立即回忆刚才有没有看到其他可疑印记,好恨自己睡得太沉,毫无知觉。 看到她一脸严肃的表情,陈准在那边笑起来:“别期待了,除了那个印子什么都没做,爷正经着呢。” 许岁叹气:“好失望。” 两人斗了半天嘴,某个瞬间,忽然都看着屏幕对面的人不说话了。 许岁和陈准洗澡的时间差不多,他头发看着已经干透,而她的还有些潮气。 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间,原来他们聊了将近一小时。 “许岁,你好像回顺城很久了。” 明明只有一天而已。 但许岁没计较这个,点头道:“是要待很久的。” 陈准叹道:“刚恋爱就异地,有谁比我惨。” 许岁笑了下,转头看日历,“月底吧,我回南岭一趟,到时候我找你去。” 第二天,是许康透析的日子。 许岁开车送他过去,透一次需要三四个小时,她和母亲待在透析室外面的等候室。 她以前特别讨厌这里,因为这儿有一整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冰冷的血透机和即将油尽灯枯的病患们。 而今天她在这里,已是别无选择。 许岁坐在长椅上什么都没做,观察着这些病人的家属。 有个胖阿姨在等老公,她穿着花衬衣和黑色长裙,满头的方便面小卷卷,不知和旁边人聊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经护士提醒后才收敛了声音,仍和旁边阿姨窃窃私语。 还有个刚下机的大爷,忍了几小时,跑去楼道里偷偷吸烟,最后被他老婆提着耳朵揪回来:“你就抽吧,抽死了我省心。” 病友家属们齐齐责难,但都是玩笑的口吻。 大爷腼腆地笑着:“不抽了不抽了,我还是多活几年吧,要不便宜别的老头了。” 大家笑起来。 他老婆又拧他耳朵:“老不正经。” 许岁跟着弯了弯唇,不管是无奈或是习以为常,大家生活照旧,好像都挺开心的。 她回身将窗户开一道小小缝隙,等新鲜空气涌进来,她凑近些,猛地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忽然觉得心情不错。 这天晚上,陈准竟然从南岭开车回来了。 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