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惊到了门外的侍从, 便有贴身照顾熙宁起居的宫人上前, “女君,君侯已经启程回了郦下。” 熙宁不是个不醒事的, 只略一想便知道是公宫之中出事,不然依他如今这痴缠的性子, 不会不说一声便匆匆离去。 “窦君殁了,君侯要回宫主持奠礼。” 熙宁听到这消息便觉得腹中一阵抽紧,孩子似乎也被这样的消息吓到,她扶着门框稳住自己, “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当是前夜的事, 晨起守夜的宫人去看,人已经凉了。” 熙宁默默点了点头, “好,我晓得了。” 她思索着赵侯在都安之时,同自己提起公宫的事情,一件是窦君绝食数日,另一件便是窦绾失踪。 如今窦君这边已经是尘埃落定,可她心里总觉得难以平静,不知后面还会再生出何事。 桑仕秾撑着脑袋在厅中闭目小憩,听到身后有人声传来,他立刻起身到熙宁身边,“熙宁——” 这边熙宁低头沉思着,忽然听到熟悉的音色,看到是桑仕秾前来没由来便觉得心安。 “你怎的未同赵侯一道先行。” 桑仕秾回道,“君侯担心你的安危,叫我留下护你”,桑仕秾叫熙宁安心,“宫中有万三和邵环守着,万事安全,你不必担心。这会儿天色尚早,咱们天亮之后再启程,赵侯嘱咐一切以你为先。” 熙宁对桑仕秾有种天然的信任,听他说宫中无恙,便暂时放下心来,“赵侯曾提起宫变那日,窦绾意外失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桑仕秾将她领到厅中桌旁小坐,“咱们的人将窦君请回了大殿,那时候窦绾便已经没了踪迹,万三后来将窦君大殿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后殿通向一败落的园子,那处少有人去,树丛掩映之处有半人高的墙洞,大概是窦绾早有准备。” “所以窦绾同窦君,倒也远不如她们在人前表现出得那般亲切,至少窦绾早已经给自己留了后手。” 桑仕秾点了点头。 熙宁又问道,“那可有追查她的踪迹,如今她去了何处?” “依照咱们的人传回的消息,窦绾并未回到独山国去,路线反倒更像是要北上京畿。” “北上?窦家在京畿并无人手,她去那里做什么?” “邵环据她留下的书信手稿推测,窦绾很有可能是息天子的人,她一早便知道赵侯设局。息天子有没有派兵围去清水河,她最是清楚。” 熙宁补充一句,“可她没有将实情告知窦君。” “是,非但如此,窦君如此轻易便上了圈套,还很有可能是窦绾在旁推波助澜。” 若真如此,窦绾便复杂的直叫人头皮发麻了。 “此事倒真是叫人意外了。” 第二日清晨上路,行行复行行,又是两日路程方才进了郦下界。 如今赵国国丧,街边不少人家已经挂上了白幡,道旁一片肃穆,连往日奔跑玩耍的幼童都一致噤了声,只天边孤鸟划过,叫人更觉孤寂。 她方才进了宫门,却见一陌生宫人在车旁迎接,熙宁有些奇怪,“怎的不见张盖盖,我殿内一向是他打理。” 那内侍只说自己并不认识此人,说完便垂头不言不语,复又立在一旁。 还来不及细问宫中异样,赵侯便一身缟素前来接她进殿。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