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了那句“布朗家族动不得”是为什么。 地面之上,是最原始的罂粟种植基地,这里的原住民世世代代种植罂粟为生,外面价值千金的东西也不够他们最基础的温饱。 可地面之下,却是如此庞大的军械工厂,森严,戒备,佣兵训练有素。 苏郁看得清楚,有人湿拧拧地曝晒在紫外线灯下,油脂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哪里还有人形。 大学时候,苏郁曾选修过本校医学院开设的刑法课,课本上单调呆板的电击伤在此刻有了具体影像:何谓血肉模糊,何谓被电流吸附住。 呕吐感来得猝不及防,苏郁甚至顾不上后腰处抵着的枪口。 哪里能吐出什么,她连日来甚至不见得吃下些什么。 头痛得发晕,干呕时连颈子上的纤细血管都显得脆弱,生理性眼泪一齐向外涌,整个人都显得脆弱且苍白。 “好些了吗,小姐?”管家适时递上整洁的手帕。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手帕擦过苏郁的指尖落到地上,一同响起的是身后的人和枪一同落地的闷响。 苏郁眨了眨眼,眼泪朦朦胧胧挂在睫毛上。 转过身,水雾氤氲里,是地上躺着的英国管家和那位拿枪抵着她腰的佣兵。 苏郁慢吞吞直起身,拿起袖子揩了揩眼角的眼泪,和那位不知什么原因反水的蓝眼睛对视几秒,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对方身材高大,宽阔的脊背能将苏郁遮个完全,幽深的蓝眼睛似乎还带着厮杀的血气,张口却是温和有礼的英伦腔调。 “苏小姐,跟我走吧。” 苏小姐……么? 苏郁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两位,他们脖颈上的针孔似乎还冒着热气。 看出了苏郁的犹豫,蓝眼睛急切地想向苏郁解释,却因为语言体系不熟练,连小心翼翼的迫切都稍显滑稽;“之前保护您和裴先生离开的那位医生,”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他安插在布朗家族的人。” 苏郁扫了一眼男人身后空旷无一人的走廊,心下立刻做出决定;“他们两个怎么办?” 对方也明白时间紧迫,来不及说太多:“我们去地下三层,有权限进入那里的人很少,那里有离开的内部通道,查理斯先生正焦头烂额着叛军的事,他的亲信也大都随他在一起,我们暴露的概率很低。” 蓝眼睛边说着,边动作麻利地拖起地上的两位,扔进身侧的一间刑室。 动作轻飘飘的,拖起两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活人甚至不费一点力气。 苏郁明白她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这里的监控设施怎么避开?” “来之前我已经用旧有的监控视频覆盖掉了最近二十分钟的画面,”对方看了一眼腕上的机械手表,“我们还有十三分钟。” “裴厉怎么样了?” 蓝眼睛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试探之意,出口的话滴水不漏。 “裴先生已经于两日前到达了华国接壤的S国,目前一切顺利,正在等待您回去的消息。” 蓝眼睛讲话时,眼睛不偏不倚地与苏郁对视,心下的惊讶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其实是裴溯的人,今天的事,就是为了送眼前这位苏小姐离开做的局。 那位来自东方的裴先生拿捏人心的手段实在高明,连这位苏小姐会在短时间内做出怎样的选择,出口什么样的话都算的不差毫厘。 两人下到地下三层,远远即看到身形肃整的两个佣兵正站在唯一的地下三层入口处。 蓝眼睛随即话锋一转,声音低不可闻,抵在苏郁腰间的枪却不含糊:“要做个样子,得罪了,苏小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