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腊月二十八,还有三天。而且我给你当护卫才当了半个月,你给多了,一半的月钱就够了。” 杜昙昼也不出言相劝,站起身就往外走:“哎呀好忙好忙,好多事情要做,曹世之事还有许多收尾事务要做。陛下虽说不牵连家人,可到底怎么处置我还没想好,我先回临台处理公务了……” 杜昙昼渐行渐远,在莫迟的注视下遁逃而出。 莫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银票。 当天下午,皇帝对外公布了怀宁的死讯,只说她是暴病而亡,而皇帝深感悲痛,追封她为怀宁公主,以公主之礼下葬。 年二十九,缙京城的大小闲人都挤上街,围观公主出殡,一应大小官员也都要送葬。 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在公主的葬礼上,这种时候,最适合让曾遂暗中离开京城。 曾遂伤势未愈,莫迟便一路将他送到城外的长桥。 隆冬时节,河边柳树自是无枝,就算有,莫迟也不会给曾遂搞折柳送别那副做派。 他只是拦了辆出城的牛车,给了驾车人一点钱,让他把曾遂捎到郊外。 离别前,莫迟突然提了一下曾遂背在身后的包裹。 曾遂回头看他:“干吗?” “没什么,看你包袱皮散了,帮你拽一下。”莫迟没什么表情。 曾遂看了看他,想说点离别感言,又觉得太矫情。 酸言酸语说不出口,曾遂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好好活着吧。” 莫迟道:“你也是,别死了。” “说什么瞎话,我又不是神仙,总有一天会死的。” 莫迟说:“那就在那天之前,活着别死了。” 不要死,活下去。 这是无数战友临死前对莫迟说的话,也是所有夜不收对彼此最虔诚的祝祷。 不管是被剜去眼睛,还是挑断脚筋,就算十根指骨都被砸断,也不要死掉,要好好活下去。 “知道了。”曾遂生硬地回了一句,踉跄着上了牛车。 驾车人轻轻挥动鞭子,老牛哞地叫了一声,木板车缓缓向前行进。 曾遂一直没有回头,知道牛车走出去二里地了,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长桥边,莫迟已经转过身,独自向城门走去。 “真是个没良心的。”曾遂盯着他的背影,暗暗腹诽。 不过,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 曾遂把包裹卸下来,放到自己腿上,包裹皮里突然传出几声纸张被折叠的动静。 曾遂在外面捏了捏,刚才被莫迟拽过的地方,里面好像被他塞了几张纸。 不会是给他写的送别信吧?曾遂这样想着,从包袱里摸出那几张纸。 纸上什么字迹都没有,因为那拢共是两千两的银票。 这是莫迟从杜昙昼那里拿到的所有钱,他一分不剩,连带着怀宁赔的一千两,都给了曾遂。 他担心曾遂年纪不轻,腿脚又跛,身上还带着伤,找不到赚钱的法子,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了。 两千两,在京城的富商眼里可能不多,但足够曾遂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曾遂捏着钱,半天说不出话,只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头还有点酸。 “这小子真是……”他用拇指抹了抹眼角,多少年了,哪怕沦落到沿街乞讨时,他都没流过眼泪:“……真是个别扭的臭小子!跟我多说几句话能死!” 远方,莫迟消瘦的身影渐渐离他远去,曾遂凝视着他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拖着他、独行于大雪中的莫摇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