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浑厚,殷天抡开膀子凿着旁边的白墙。 她面颊抽紧,浑身都绷着劲儿,像一张蓄满能量的长弓。 一下一下,地动山摇。 “谁啊,大晚上施工,让不让人睡觉了!” “怎么回事啊?” “还有孩子,明儿一早去挂号,搞什么呀!” 一盏盏灯亮起,一扇扇门拉开,一个个孩子哭得滋哇乱叫。 有男人满走廊寻找着声源,最后停在208门口前拍门。 殷天置若罔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忧愁如山,苦闷似海。 左手用了太强劲地力道,开始战栗,可她咬牙不停歇,侈侈不休。 墙灰簌簌扑落,染得她满头白雪。 走廊人群里披着军大衣的女人突然怪叫,“别敲你别敲,208,这是208,我听打扫卫生的说这房间死过人哒,就是前段时间!” “那不是谣言吗?” “死了的,我也听说了,说特别惨,脸都没有了,来了好多好多警察。” “哎呦嘎吓人啊!” “真的,那个血啊淹过脚面哩,说是为了毁尸灭迹,把墙都打烂了。” 话音刚落,又一阵地动山摇。 敲门的男人畏怯地缩回手。 张瑾澜准备出门解释。 “吱嘎”一声,门拉开小缝,她刚要踱步。 “鬼啊!”走廊先是静谧片刻,而后哀嚎一片,个个抱头鼠窜。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的致歉声此起彼伏。 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张瑾澜说了情况。 小伙子愣头青,一听可能有新证据出现,蠢蠢欲动就要帮手,被张瑾澜拦下,“小周是吧,你去外面守着,她一会就好。” 殷天眼睛被蒙了灰,她停下揉眼,可抡锤声没有歇息。 在她的一侧,张美霖穿着一身雨衣,听着窗外的装修声,每一次电锯电焊,她就抓紧凿打。 1个小时后。 殷天躬身喘息,右手抓着左手,可没用,胳膊还是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 张瑾澜靠着窗,骇然地几乎说不出话。 两面墙凿锤得一摸一样! “方小萍说张美霖是左撇子,为了掩饰,她或许会用右手。我惯用右手,所以用左手,力道,方向,高度,这都不可能是一个一米八六的男性所完成的。张美霖,是张美霖,是她雇凶杀人。” “你是说,是她雇的高烨,杀了她自己。” “《海德堡要理问答》,或生或死,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不是属于我的,乃是属于我们信实的救主基|督耶|稣。一个虔诚的教徒不允许被自|杀,她想上天堂,因为武仕肖是火海里逆行的英雄,他在天堂!” “这倒是可以理解。”张瑾澜轻轻一叹。 “她试了所有方法,还是没有自愈,没有成为幸存者,”殷天颤栗着看着两掌,也有些魔怔,“如果,如果我当年跟她一样怯弱,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你身边有很多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救治你,虽然你一直觉得自己在孤军奋战。就好比你和老殷异地而居,虽然不见面,但你知道这个人存在,存在即是一种力量!什么叫孤家寡人,”张瑾澜指着那面墙,“张美霖才是,没有人会用力地探测她内心的悲喜,没有人会去知疼着热地问候,在她的语境里,树尚且扎根,可她却无法脚踏这片大地,来去赤条,时间久了,她坚信自己是该死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