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伊能少收侬一张票子的哟。” 江心谢过她,正想拿着东西往外头走,那售货员又悄声对她说:“不过侬去后头那条街,有个戴帽子卖冰棍的爷叔,叫杜老三,侬去找伊,说是我介绍来的,伊也能给你找好货,贵价是贵价了点,不过勿要票子。” 江心也扬扬眉,不愧是大城市,一来就能听到不一样的东西,至少在新庆和风林镇,她是不能轻易听到这些消息的,想了想,最好两个地方都去问问,听听价格如何。 先是去了对面那家钟表店,那钟表店的手表,上海牌的和欧洲来的,都有,价格正常,但是工业票要好多,她手上没那么多,就没买先。 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到刚刚商店的后头去买冰棍儿吃,果然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在,懒洋洋地坐在一块石板上,朝着没几个人的路上喊:“冰棍儿!红豆绿豆牛奶味的冰砖!” 江心花了一块钱,买了三根牛奶味的冰砖,三人站在旁边的阴影下慢慢吃。 她观察这人,看脸色是三十多出头,很典型的南方人长相,五官清秀,脸型较小,身材不高不矮,遇到街坊来就讲当地话,遇到外地来的就讲带口音的普通话,穿着夏天的确良的衣服裤子,没有补丁,半新不旧,整洁干净,肩膀上搭了条擦汗的毛巾,偶尔扫他们几眼,露出一个笑,但是没看他身上藏了什么东西,跟小常哥不一样,小常哥身上是常年带货的,见着哪个人都得推销一番。 江心想,遇到这样的人,要直接问,还是要迂回问呢? 直到霍明开口说:“妈,我困了,想睡觉。”江心也没决定要怎么问这个卖冰棍儿的杜老三,她抬头看看天色,太阳要下山了,虽然夜里还有夜景,但已经晚了,还是先回招待所,明天再做打算。 回去后洗澡洗新衣服,江心带着两个小的睡觉,霍明已经有了爱美意识,呆呆地看着那条湿水变形的公主裙,而霍岩则还傻乎乎的,要江心给他买玩具。 江心搂着两个孩子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去吃早饭,吃的是油条豆浆,没让他们多吃,又带他们去吃凯司令蛋糕,江心也好久没吃过涂满奶油的面包,连着吃了两个,和孩子们一样,吃得嘴角都是,三人笑哈哈的,江心却感到几秒钟的寂寞,如果霍一忠也在就好了。 到了下午,江心还是照例往杜老三卖冰棍儿的那条街走去,一夜过去,她打定主意,今天得问问他。 结果当日杜老三并没有出摊,弄堂里头除了三两个行人,空空如也。 江心又只好牵着两个孩子去商店里头问昨天那个售货员,售货员的细眉毛一扬,嘴唇涂着玫红唇膏:“啊呀,杜老三也不是天天都来的呀,侬昨日怎么不好去问哦?” “我怕一上去就问人家卖不卖东西,人家推着自行车就走了。”江心用的是和小常哥打交道的经验去做的,小常哥说过,如果她到永源市,一逮到人就问卖不卖货,卖货的人怕是人家的钩子,谁敢卖给她,不得赶紧跑。 “哎哟,那侬就得等一两日咯,杜老三周围跑,侬见到人,提阿拉的名字,要直接问伊。”那销售员估计和杜老三之间有“销售提成”的约定,所以三番两次让江心一定要提她介绍去的。 “好,阿拉晓得啦。”江心想,果然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和小常哥打交道的那一套,到这里就失灵了,不过江浙人向来会做生意,就算是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估计也是压不住商品流通的。 这趟过来,又给霍明霍岩买了一套新颖的文具和两双新皮鞋,自己也买了两支口红和一对复古高跟鞋,除了这些,还买了两枚金戒指,花钱真快乐啊,原来她的物欲不是消失了,而是没去对地方。 江心没死心,又带着孩子去了一趟后头的弄堂,还是没人,于是先回招待所,霍明早就念着要穿昨天的新裙子了,反正是出来玩的,也不急于一时。 下午,给霍明换上蓬蓬的公主裙,给霍岩换上小马甲,霍岩不乐意,太热了,他把马甲扯开,又只好换上平常的衣服,三人出去红房子吃牛排了。 第一次到这样的西餐厅,霍明霍岩一点没掩藏自己的好奇心,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有点怯,不好意思和往常一样到处跑,江心点了牛排和罗宋汤,小块小块地切了给他们吃。 霍明蹭蹭她的手臂,依偎着在她手边:“妈,如果我们能天天这样就好了。”时时都有新鲜感。 霍岩则是慢慢吃牛排,喝了口汤,最后说:“妈,我想吃牛肉面,还有早上的生煎包。”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