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普兰跪伏着,脊背发抖,刚要开口反驳,一瞬间却骨血冰冷。 是,是了……他越俎代庖,替少玺开口,传达的却是自己的意志。 徐昭楣目光从他背上的“冰”字一带而过,滑到右侧透亮的落地窗,眯眼看薄雾中的奉洲城。 一个名字带来一份权责。她有,或是有过很多名字。有人叫,“徐昭楣!”;有人谦卑,“少玺大人”;又或者是探究的,忌惮的,“冰蚁”;再是母亲,徐风亭,或者叫章主,叫青爵,一声声期冀偏执的,“岁星,岁星”…… 谁会不爱权力?徐昭楣从小将它握在手中,已经把玩得失去新意,却依旧不允许任何人的触碰。 她一向泾渭分明,无论是“徐昭楣”的生活和“信”,还是对于形形色色的人。 斐普兰不在时她会偶尔像想起一只猫地回忆,而他终于回国,和许多人的不同便化为乌有,继续是她的随侍,得到随侍该分到的目光。 卫招的聪明之处在于他的迟钝,又或者说他进退有度、从不过分探究,只专注于她本身。 同样是对潜在竞争者,斐普兰恃宠而骄地挑衅,卫招叁分刻意七分真心地对她欲言又止、展露脆弱。 分不清是习惯还是天性,她冷酷,绝情,虚幻的随和却牢不可破,足够使太多人得到一份慰藉。只有楼月生半开玩笑地挑明: “少玺,您是太平天下的暴君。” 她听了很新奇。倒不至于生气,她脾气一直很好,许多人没得到使她情绪变幻的资格便死去了。 她问:“没了我就天下太平?” 楼月生摇头,回:“您统治手段精简,轰雷掣电,上层人要么死要么忠;再往下,见过您的无人再敢揽权,于是天下太平。” 徐昭楣笑起来。 “少玺!请您责罚!” 她从回忆里抽离,看着斐普兰,从上到下检阅了一遍,终于开口: “下不为例。” 施舍一般的宽赦使斐普兰泪眼朦胧,他恍惚里听到“咔哒”一声,叁年空白带来的微妙错位已经被修正,少玺再次为他嵌好锁链,他终于正式回归奉洲。 徐昭楣下午公休,整个周四都很空闲。 她躺在电竞椅上看动漫,耳廓却被刺了一下。 休息日工作简直在叫人去死,她想着,开了另一部手机。 是“弦月”。 [大人,小柳开口问了,请您指示。] 徐昭楣挑了下眉毛。 她还记得十五岁分化那年他不可置信、嫉妒、痛苦交杂的眼睛。 可怜的楼潜柳,努力成为了优秀的Beta,弟弟被她操了也闻不出来是谁,所有野心都被性别和家庭抑制。就算是现在,发现了端倪,即将要在母亲的刻意中窥破自己的身份,却还是别无选择。 他从出生起就是文印会候选成员了,怎么能逃过呢?徐昭楣笑。 文印会是“信”的共生附属机构,提供一切支持,金钱、政治、舆论等等。奉洲文印会会长是第五家主,副会长有两位,一个就是阎蘅,楼潜柳阎夏枝的生母。 而楼月生曾经作为奉洲丞的孟使,在儿子记事后申请调去了『鹫』。 这么一想,楼潜柳还是被推出来的一个。 他的弟弟纯真美丽,目光短浅而嚣张娇纵,不堪大用,是被从小好好保护的Omega,可惜意外太多,不小心被她操了。 楼潜柳好歹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能力和压抑的野心也足够。 徐昭楣很享受这种人被彻底驯服的过程,她从十五岁那年就开始缓慢腐蚀他了。 这么想着,她回复“弦月”: [带他熟悉一下文印会,我会抽空与他会面,记得流程。] 对面很快回复: [是。] [他很主动,已经确定了代号,“车卒”。] 楼月生汇报消息一向很凝练,没有多余的一个字一个符号。 不知道亲妈是什么反应,但徐昭楣乐到了,弃车保帅,弃卒保车,楼潜柳还能再明显点吗? 她回: [后续交给你了,不用回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