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用被子牢牢地裹住自己,透过开着一角的雕花小窗看着院子里的景象,春寒过去花骨朵都在零星绽放,双鲤之前给我立的秋千还在晃悠,只有我一个还在蔫着,哦对了,差点忘了父亲也在蔫着。 而且官家还说我母亲去的不光彩,不准守孝叁年,真的埋了就没了,好像世上从没出现过卫妩,他们也从没有疼爱过这个人。 付九思离开的那天,我是去送了他的,结果他开口第一句不是让我节哀,我还挺惊讶的,那几日我真是听多了这两个字,憋回去的哀伤都会被引出来,他问我还好吗,要我别做傻事,我摆了摆手说我至少要活到我母亲那个岁数,付九思的表情奇怪得很,我也没有深究,上前抱住他道了句保重,他披坚执锐,看着威风凛凛,我抱着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度。 我不想看见身边再有人离开了,这滋味压着心脏难受,慢慢地疼着,我不愿再体会。 付九思骑着他的枣红小马就跟着军队走了,他踏着雪来接我,我在大晴天送他。天晴,这是个好兆头吧。 然后我就再也没出过门。 母亲走之后,再也没有人能管住双鲤了。她竟然做主到我头上了,硬是要拉着我出门,做主子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等我上了马车才发现里面早早就坐了一个人,我没来由地怕了林致之,一只腿蹬上马车,一只腿还悬吊着就下意识想转身,失了平衡反倒跟林致之挨得更近了。 双鲤在马车下笑得贼兮兮,看来都是这个丫头一手促成的,她后来跟我说我只有跟林致之待在一块的时候是格外开心的,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小侯爷又不在,所以才找了他来哄我开心。 我跟他面对面相顾无言,我伸了根手指挑起帘子侧头兀自看着街上,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泰康坊里不准摆摊,我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跟我一样无聊尴尬的人了。 林致之浑然不觉,凑着我坐过来,他带了扳指的手将我撩开帘子的手指拉了下来,托着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不冷吗?” 还好吧,不是太冷,如果没被他亲的话,他的唇太热了,衬得我愈发冰冷,我忙把手抽了回来。 “我们要去哪里?”再不开口,被他看得我都要烧出个洞来。 “笙笙,为什么要躲着我?嗯?”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用胡茬蹭我脸,他以前明明没有胡茬的。 “你,不修边幅!”我推开他,他苦笑着看着我,看他那可怜的样子,我舍不得看他落寞才开了口:“因为你没陪着我…” 这话我是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但我知道他是听清楚了的,他千万别问,不然我又忍不住哭了。 还好聪明如林致之知道我话里所指是什么,话头一出,往下说就不那么困难了:“我都快忘了你了,你做什么还要出现,林少傅。” 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出息,足不出户,每天还巴巴地等人给我提一嘴林致之的近况,我也不知道我想听到他跟我一样难过还是他最近过得很好,想让他他开心可又觉得这会儿他不应该开心,最好是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开心。 听到他升官了,我当时在想我失意,他得意,加在一起又是归零。 他低下头啄了我一口,浅啄轻尝:“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你要发誓才好。” “嗯,待会就发誓。” 发誓还要找个良辰吉日吗,我勾了勾嘴角,双鲤说的没错,我跟林致之呆着确实是开心的。 下车的时候,我才知道来的是灵飞寺,而我在下车的一瞬就急急甩开了林致之找了棵树吐了,胃里的翻涌感来得突然。 我果然跟灵飞寺犯冲,我拢共来过两次,一次刚进京的时候被敲钟声扰得不得安宁,一次现在还没进门就吐了。 双鲤拿着一绢手帕给我擦嘴,眼里的担忧是错不了的,只是我扭头刚好瞥到林致之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恨,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来扶我,我都还没愤恨呢,刚刚还说会陪着我的! 俺有话要说: 呜呜呜久违的小郡主和先生的对手戏,我的女鹅好单纯,她只会打嘴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