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棠再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一时愣在那儿,无言以对。她感觉自己的头开始变得有些昏昏的,抓着他前襟的手指也没什么力道,许是酒意上涌,要醉了。 不行,她不能醉。 “临锋哥哥,我好难受,我想回家……”她抽泣着道。 贺砺用水瓢将她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捋一把她顺滑的长发,就把她蒙眼的棉巾子取了下来。 “忘了你还有家人吧,你回不去了。”他扶她坐直,将棉巾子在水里投了投,挤得半干,一边给她擦脸一边给她描述未来,“以后你的活动范围,就在这松龄院内。等我带你离开长安后,你就自由了。若你担心你爷娘找不到你会寝食难安日夜焦心,我也可弄一具尸体扮成是你,他们没了希望,自然就只能放下。” 即便孟允棠此刻头脑昏沉,还是被他的话吓得直抖,因为他的神色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 贺砺伸手揽住她的脊背,问:“怎么抖成这般,冷吗?” 他高声道:“来人。” 外头侍女打开房门,侍立在门口听候吩咐。 “水冷了。”贺砺道。 侍女躬身退下,没一会儿,八个壮婢满头大汗地抬着一只巨大的铁蟾蜍,小心翼翼地从门外向汤池走来。 孟允棠看着那只通体被烧成红色的铁蟾蜍,惊惧得双目圆睁,明明还隔着好远的距离,细嫩的面皮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烫气息所带来的威胁。 壮婢们用铁链抬着蟾蜍到了池边,连铁链一道将蟾蜍小心翼翼地沉入汤池中,发出巨大的嗤嗤声,白雾蒸腾。 孟允棠甚至觉得那一角的水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她转身就扑在了贺砺身上,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害怕到极处,她本能地喊出了对她最有利的一句话:“临锋哥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壮婢们无声而迅速地退出门去。 贺砺原本打算安抚她的手悬在水面上,停顿了一下,还是抚上她轻轻颤抖的脊背,嗓音冷冷带笑:“进步挺快,才关了一天,就会说好听的谎话了。来,继续。” “我没说谎,我真的喜欢你。”孟允棠哭着道,“一再说不想嫁你,是因为你对我不好会比别人对我不好让我更难受,而且义姐说你婚后要生十个八个,我生不了那么多,也不想让你纳妾生……” 她原本只是被他吓到了想讨好他,可是这般流畅地说出来后,自己竟也分不清自己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贺砺握住她的双肩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她额上的绒发打湿之后全都垂了下来,在额角处密密地覆了一层,粉粉的脸蛋上又是水又是泪的,抽抽噎噎哭得像个孩子,一双哭红了的眼睛软弱又可怜地看着他。 “真的?”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孟允棠怕他不信,点头不迭,嗡着鼻音道:“真的。” “证明给我看。” 孟允棠看着靠在池沿上的他,他此刻也湿漉漉的,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怕。 她忐忑地吞咽了下,慢慢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抬高了脖子凑过脸去亲他,奈何高度不够,只能亲到他坚硬的下巴,而且仰得脖子好累,他又不肯配合低头。 孟允棠亲不到,又怕他不满意,纠结了一瞬便退而求其次,去亲她能够得着的脖子。 同样是脖子,男人与女人的脖子就是不一样,男人的脖子看上去线条更强悍有力。 孟允棠头脑发昏,也顾不上羞耻,生涩而认真地在他脖子上小口小口亲着,小鸟轻蹭一般。 贺砺微微仰起头来,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她的动作紧握成拳,湿透的衣衫下鼓起肌肉的弧度,手背上青筋贲起。 孟允棠看着因为他仰头的动作而变得更为突出的喉结,以为这是种暗示,就亲了上去。 贺砺浑身一僵,伸手捏着她的后脖子就将她拉开了。 孟允棠目光迷离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谁知下一瞬他俯过脸亲了上来。 他主动的时候她向来是没什么招架之力的,只能勉强承受。 他左臂搂着她的背,右手顺着她被迫仰起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