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妇人看起来聊得十分尽兴。 赵姨娘不动声色地对卢月婉使了个眼神,卢月婉会意,便来到秦姝意半步外,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莹莹双眸里满是崇拜。 “秦姐姐芳名在外,妹妹虽不出闺阁,却也有所耳闻。早就听说姐姐少时随秦尚书游历,端方豁达,凛然正气不输男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秦姝意闻言却并不激动,神色漠然,淡淡道:“说来惭愧,我只听过令姊才思敏捷、学富五车,还未曾听过卢二小姐芳名,不过传闻一向如此,总是更偏重长者的。” 大周尊卑有序,长者自然德高。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卢月婉年纪小倒无妨,但最致命的是,她的姨娘逼得正室夫人遁入空门,满京城有谁看得起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卢月婉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被明里暗里嘲讽了一顿,尚且不能还口,只能附和道:“秦姐姐说的是。” 她有意示好,这人却不承她的情,还真是跟嫡姐一样的不识抬举。 这个仇,她记下了。 总有一天秦姝意会跪在地上,匍匐求饶。 此时秦府的马夫也赶了马车出来,秦姝意借口想跟卢月凝叙叙旧,与她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卢月凝上车后忍不住笑出声,语气轻快,却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竟不知,咱们秦大小姐噎起人来这样厉害,比起那日的恒国公世子还要损上几分。” 秦姝意忍俊不禁,眨了眨眼,一派底气十足的模样,“是贵府的这位二姑娘太矫揉造作,一句话里揣着十个意思,自己先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卢月凝看她这样神气的模样,又说:“这几日祖父公务繁忙,又赶上父亲年忌,姨娘让我在祠堂为父亲抄经,我实在是没寻到法子出府探望你。” “妹妹,我这几日担心极了,你的病可好些了么?”卢月凝面露愧疚,神色关切。 秦姝意轻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日日憋在府里也无趣得很,还要谢谢姐姐想着我呢。” 卢月凝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神情是真挚的歉疚,“说起来这事倒是姨娘安排的,自从我娘拜进广济寺,我便再也没有去那里上过香了。” “姨娘祈愿婉妹妹求得乘龙快婿,我于姻缘一事倒无欲无求,只是祖父年岁渐长,也想上柱香,祈求祖父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乘龙快婿? 秦姝意眸光暗了暗,心中嗤笑,又问道:“如此说来,姐姐是突然被赵伯母喊来的?” 卢月凝点点头,不疑有他,“姨娘与住持商量了要在寺中住一夜,为父亲办场法事,将事情安排妥贴后才与我说的。” 秦姝意面上沉静,却忍不住疑惑,卢月婉肖似其母,内宅女子争斗的手段层出不穷。 自己小产的前一日,赵姨娘还特意带了时令鲜果来探望她,不过是水果还是剧毒便不可知了。 她知晓内宅事难免腌臜,故而紧提着一颗心千防万防,在王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为护住腹中的孩子。 万万没想到,卢月婉和她那姨娘会在冰酪碗边淬上无色无味的丹参汁,每每想到这儿,秦姝意的心都如坠冰窟。 这对母女皆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心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好心,带着府中嫡女来抛头露面、拜佛上香? 若赵姨娘一心为女儿求的是乘龙快婿,那首当其冲的障碍就是卢月凝。 大周嫡庶有别,况且卢御史素来偏疼这个长在自己身边的孙女,能够与其婚配的必是人中龙凤。 嫡姐尚未定亲,身为庶妹的卢月婉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更罔论在嫡姐之前定下一桩门第显赫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