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小脸气得微鼓,情不自禁地上?手捏了捏,笑道:“世?子许是觉得公主性情纯真,故而忍不住骗骗公主吧。” 明昭狐疑地看她一眼,又靠在秦姝意肩上?,反问道:“那嫂嫂也很可?爱,表兄他难道也坏心眼地骗过嫂嫂么?” 秦姝意被她这样不着调,但?听起来又颇有几?分道理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在回忆着她和?裴景琛说?过的话,这才恍然反应过来。 他似乎从来没有骗过她,整个人从不掩饰。 意识到?身边的少女发愣,明昭坐直身子,抬起头颇为气愤地嗔怪道:“嫂嫂自己也知道,表兄他......” “萧珞!”青年的声音在外殿响起,不过转眼的功夫,人已经走到?了内殿。 裴景琛径直站到?秦姝意身边,人却对着一旁的明昭阴恻恻开口,“你又说?我坏话?还在你嫂嫂面前说??” 明昭脸上?升起一阵红,后退两步,靠着门框,冲着冷脸的裴世?子做了个鬼脸。 “哼,我同嫂嫂说?实话罢了!再说?了,表兄可?不就是蔫坏的黑心莲?只会心疼嫂嫂,在嫂嫂面前装的可?怜兮兮,略略略!”说?罢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开了。 裴皇后只无声地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嬉闹,脸上?的笑意更浓,如?今看到?自己这个侄子对秦家?姑娘用情至深,她反而心中稍定。 秦姝意抱着那个彩绘妆匣,又听到?明昭方才说?了那么一通话,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一时之间只觉得坐立不安。 幸而今日入宫请安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裴景琛捕捉到?她的不自然,果断对裴皇后道:“姑母,侄儿?同姝意还有事说?,我们今日不留在宫中了,这就回府。” 裴皇后看到?他眼中对秦姝意明晃晃的关切,只点头道:“本宫已经把你不日就要去扬州的事情同世?子妃说?了,如?今离别在即,合该给你们夫妻留些叙话相处的日子,走罢。” —— 是夜,随着离月中越来越近,天上?的明月也愈发明亮圆润,幽幽地照耀着这座巍峨的宫城,街上?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国公府亦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陷在黑沉的夜幕之中,只除了竹清阁,世?子和?世?子妃所在的新房中还燃着一盏灯。 秦姝意已经躺了很久,抱着软枕,横竖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盯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一片空茫,怔怔地发呆。 纠结了很久,她又听到?青年的一声轻叹,顷刻之间终于下定主意,低声问道:“世?子什么时候走?” 裴景琛亦是轻声回答,“两日后。” “这么急么?”秦姝意蹙了蹙眉,翻了个身,不知是在看着远处的云纹屏风,还是在透过屏风看着外间贵妃榻上?根本瞧不真切的青年。 “嗯。”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世?子,”秦姝意的一弯细眉拧得更紧,语调十分不自然,但?还是说?出了思虑已久的话,“此行凶险,万事当心。” 裴景琛隐在暗处的脸却升起一丝欣喜,眉梢微挑,他只觉得今日因着要分离的郁气,也都被她的两句话轻巧化解,竭力控制着郁气中的激动。 “夫人是在关心我吗?” 秦姝意没有纠结,点头答道:“是。” 虽然更准确说?来,她其实是在担心他;但?这人一向爱较真,脾气又乖戾,再加上?他们如?今成了亲,已然是夫妻一体?,说?成关心倒也无伤大雅。 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窗外响起一阵夜风吹过草木的簌簌声响,许是今日开窗通风的侍女没注意,屋里的雕花木窗不经意间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阿嚏。”榻上?的少女嗓音微哑。 裴景琛倏尔睁眼,急忙站起身,赤脚走到?内间,果然见木窗没关严,自是上?前抵严实了才转头看向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下,仍旧睡着的秦姝意。 少女的睡相十分乖巧,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床上?,手里还抱着一只大红色的绸缎迎枕,纤长?的睫毛宛如?一把小扇,轻轻地眨了眨。 裴景琛情不自禁地蹲下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试图摸一摸她那头绸缎般的长?发。 看着就很软,他想。 每离这姑娘近一点,他的鼻尖都会闻到?一阵幽而淡的兰香。 许是这几?日在屋里呆的久了,今天这股兰香里,还夹杂着竹清阁里惯用的沉水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