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声招呼道:“寻到了机关,在此处!” 谢昭宁与松雪随即过去,果然便见那柴房里,挪开了墙角堆叠的柴薪后?,有?一块儿石砖原是?活的,撬动挪开,即可露出往地下暗处延伸的一段石阶。 那入口恰好正够成年男子一人进出,谢昭宁以?湿帕仔细掩住口鼻,吹燃火折子躬身往那入口一绕,见那入口之下还未有?浓烟冒出,显然火势未曾蔓延过来。 他撩开衣摆便要下去,松雪忙去阻他:“殿下——” “无妨,总得有?人打头阵。”谢昭宁抬眸温声道,“上面留几人守着,其余人与我下去,你们?想来比我见多识广,我便不班门弄斧多说甚么了。” 他如?此谦恭态度,哪里像是?皇亲贵胄模样,惹得众人不由侧眸,心生好感,眼?瞅着他一语即落,便已循了石阶迫不及待兀自下去,众人随即跟上。 一段石阶后?,便是?一条黝黑潮湿的甬道,他们?举着火折子正要往前走,倏然便见那坑洼不平的地面上,似是?静静趴伏着一道熟悉人影。 “……长歌!”谢昭宁一眼?认出那人来,举着火折子霎时惊得魂飞魄散,迅疾朝她奔过去。 他一把扔了火折子,俯身半跪将霍长歌小心扶起托在臂弯之中,见她双眸紧阖似在昏迷,面上又蒙着一层青灰,骇得下意识屏了呼吸,颤抖着食指去探她鼻息,试探柔声轻唤,嗓音中明显透出恐惧与不安:“长歌?” 好在霍长歌鼻息沉而匀,并?不似有?性命之忧模样,只甬道内昏暗,谢昭宁拿不准她眼?下情形,蹙眉紧促,将她托着膝弯抱起,便果断往来路折反回去。 他行?走间步伐急躁,后?背冷汗涔涔,似是?担忧到了极致,众人在他身后?竟跟不住。 “殿——”松雪本想唤谢昭宁一声,着他停下脚步,让她与霍长歌探探脉象,可她话未出口,谢昭宁已似一阵风般与她擦肩而过,瞬间飘出老远距离。 松雪:“……” “三,三哥哥……”那甬道内到底崎岖,便是?谢昭宁再注意脚下亦不免颠簸,他走出一段,霍长歌突然呛咳一声,只嗅到鼻端一缕熟悉桂花清香,便前额往他颈窝亲昵挤进去,口齿稍稍含混得轻笑道,“就晓得你会来寻我……” 谢昭宁闻声顿足,浑身一颤,忙惊喜交集垂眸。 半明半暗中,霍长歌形容狼藉,一头长发被火缭得长短不一,身上透出浓郁炭火熏燎气息,她窝在谢昭宁怀中虚眨长睫,强睁一双灵动杏眸,下意识便笑着安慰他:“你别急——” 她似气力不足,哑声断断续续轻道:“我没受伤,只,大火中……走了许久的路,有?些渴又……有?些累……” “……嗯。”谢昭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沉落下,心头又甜又暖,下意识也笑着凝她,一双浓墨重彩似的凤眸中盛满温柔与疼惜,嗓音低缓似一阵春风般轻叹道,“我马上就带你上去了。” 他那平平无奇一句话,莫名像是?一片羽毛,直直落进霍长歌心里面,猝不及防轻轻挠了她一把似的,撩得她喉头微微得痒。 霍长歌遂抬着手指揪住谢昭宁衣领,额角蹭着他脖颈,闷声轻笑,甜甜回他:“好……” ***** 片刻后?,凉州,庆阳郡外的官道上。 天地间一片昏暗,厚重云层翻滚,不时又“轰隆”一声雷鸣,却只不见下雨。 十?余骑人马身披蓑衣斗笠,簇拥一辆朴素马车正快速奔驰,马蹄声响杂沓。 马车摇摇晃晃,内里骤响一声:“你说甚么?姚家控制了边境凉州军,同山戎反了,正合军往中都去?” 谢昭宁车内独自面对霍长歌,耳根禁不住烧红,指尖绕了巾帕,俯身与她仔细轻揩两颊与颈下沾染的烟灰,耐心解释各方动态,温声道:“是?,我已命人往京城通报回援,只不知能否赶在大军抵达前将信儿送到。” “这筹码的确够份量,怪不得……”霍长歌斜倚车窗而坐,手上捧着一杯温茶不住轻啜,似乎总也解不了渴似的,但精神已恢复大半。 她闻言恍然,又陡然蹙眉:“可,也不对啊?” “甚么?”谢昭宁见她语焉不详,抬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