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道而诛之’,南齐则持之以恒地宣扬‘晋乃窃国罪臣’,很多时候争得就是一个名正言顺。所以面对叶问石的话,无论杨凝还是桓悦,都不能直接否定,哪怕明知道叶问石有其他算盘。 “就依先生所言。”桓悦缓缓道。 皇帝居然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叶问石微觉古怪,只听御座上皇帝继续道:“便由都察院、刑部、大理院三司共审,鸾仪卫从旁协助——对了,左都御史一职空缺已久,一直由右都御史邓诲兼管,既然如此,即日起邓诲接任左都御史一职。” 左都御史为都察院主官,由于先帝时的一些旧事,左都御史一职很久没有正式任命,右都御史邓诲白天累死累活弹劾,晚上还得兼管都察院事,可谓是都察院一匹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皇帝突然提起此事,众人虽然惊讶,却没有人出声反对——无他,尽管邓诲脾气不好,经常不给人面子,但他的品行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可靠。 反正邓诲本来干的就是左都御史的活,只差一个名头,没必要在这里和皇帝呛声。 . “叶问石好算计。”桓悦负手,朝长廊尽头走去,“三司会审,上下至少能拖出一个月来。” 一个月足以做很多事,哪怕铁证如山,只要下足功夫,以叶问石的手段也能撬出一条缝来。更何况这个铁证并不是那么铁——只要周维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拿了点钱,根本不知道曹家干的是私通南朝的勾当,通敌卖国的罪名就没那么容易扣死。 杨凝皱眉道:“皇上,三司上下并非铁板一块,倘若有心很容易做手脚,为今之计,理应严密监视关押周维及其余案犯的牢狱。” 桓悦淡淡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天底下最严密的地方是北司,周维在北司里,谁都插不进手,一旦移交三司,不管是刑部大牢还是大理院的大牢,真想做手脚很容易。” 他面色始终沉着,那张美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然而顷刻间桓悦展颜,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意。 “不过好在,朕本来就没打算靠周维动摇韩廷攘。” 桓悦转头,看向身后的杨凝:“朕记得你是承运初年的探花?” 杨凝应道:“是,臣蒙先帝恩典,承运二年点为探花,入翰林院任修撰。” 桓悦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很好,既然如此,今年春闱的主考官,想来你也能担得起。” 杨凝有短暂的惊愕——春闱主考官早就定下了,正是礼部右侍郎郑简。旋即他突然意会过来,郑简已经随着礼部尚书被卷入了名为周维的漩涡之中。 “翰林历来有储相之称。”在他前方,少年皇帝的声音冷凝而沉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清流把握了翰林院,还想代代把握下去。” 桓悦缓缓道:“朕不喜欢,要改。” 杨凝深深垂首,他知道此刻其实不需要说话,只要听着就够了。他当年仅仅做了半年的修撰,就自请外放到定州当外任的小官了。虽然出身翰林院,但事实上从他自请外放时起,部分自诩清流的人就将他看成了急功近利自毁前途之辈。因此有一段时间杨凝很受非议,直到后来他因功回京入阁,加了少师衔,原本那群非议他的人则十之八九还在京中坐清贵的冷板凳。 正因为此,清流看不起杨凝,杨凝对他们其实也很有意见——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了,怎么还在背后败坏我的名声呢?合着你们重声名,重的是自己的声名,别人的死活就可以不管了。 更何况…… 杨凝轻微地眯了眯眼。 皇帝要用他,就是看重他长久外放的经历,要用他来打压清流。 既然如此,他就势必要依照圣心,踩着清流继续向上走。 . 雪醅在烤栗子。 她小心地坐在炭盆边,抓了把栗子丢进炭火中。不多时,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声响,几个栗子跳了起来。 “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