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调入五军都督府的?” 柳恪行凝眉沉思,发觉这二人的名字自己居然不陌生,是今年新调入五军都督府的新人。但能在这个时候调进五军都督府,还在短短数月之间就摸到了一点权势的边,可见身后依仗深厚。 五军都督府历来掌握在勋贵手中,往其中塞人最多的也是勋贵。柳恪行是正经文臣出身,历来和勋贵互相别苗头,自然不会盼着勋贵好。他磕绊都不打一个,报出了这二人入五军都督府的时间,却没有进一步上眼药,只规规矩矩立在原地——皇帝信重他,但要是借着皇帝这一份信重拿皇帝当刀子使,那这份信重也就到了尽头。 果然桓悦并未多说什么,一手按在名录之上,淡淡道:“下去吧。” 柳恪行依言退了出去,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桓悦的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两个名字他记得,在绝大多数重臣眼里可能只是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桓悦知道,他们是明湘的党羽。 即使明湘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明湘从始至终都是东宫最坚定的支持者,很多事情不是她不说,桓悦就真的全然不知。 桓悦望着明湘熟睡的面容,缓缓闭了闭眼,睫羽垂落,遮住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皇姐。”他想,“你这样的谨慎,这样的仔细,即使在我面前也处处不肯落下错处,难道会不知道插手五军都督府军务,是多大的忌讳和罪名吗?” 他想起那二人调入五军都督府的时间。 那时明湘已经对他坦陈了身份,又生了病,在府里静心养病,半分朝政都不肯过问。桓悦知道她一半是养病,一半是谨慎。 然而她这样谨慎,却还是冒着风险,要在五军都督府里安插自己的人手。 要知道,单单弄权和试图染指军务,严重性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宗亲尤其如此。若是换做个桓氏亲王,桓悦借此把柄,足可搬出祖宗遗训来处死他了。 桓悦当然不会疑心明湘是意图对他不利,他只是怅然地想:我曾经承诺过,无论何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你却从来不曾真正相信吗?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拂过明湘的眉眼,怕惊醒了她。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半晌,才起身披衣,也不叫宫人进来,自己披了衣裳转出外间,看了看时辰,然后将门拉开。 “……” 手提玉磬立在殿门口,正苦苦犹豫到底敲不敲的喻和猝不及防瞪大眼:“皇……” 桓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喻和立刻闭了嘴,带着干儿子喻九和几个宫人鱼贯而入,在外间服侍皇上更衣洗漱。 怕惊醒内室的明湘,在桓悦示意下,宫人们一举一动极轻,又因为喻和揣摩上意,刻意挑了嘴巴最严的几个宫人过来,一时间人比平日少了几个,难免就比平日里动作慢了些。 喻和要请罪,被桓悦止住。 他独自进了内室,挑起帐子看了一眼,见明湘还在床内侧沉沉睡着,伸手想给她掖被角,想起内室的冰盆已经挪了出去,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他坐在床边,依旧静静望着熟睡的明湘,看着她绯红秀美的面容。永乐郡主永远是平静的、从容的,好似戴着一只天衣无缝的面具,即使桓悦也很少能看到她真实的情绪。只有在昨夜和如今,这样最亲近的时刻,他才能短暂越过面具上的裂隙,看到永乐郡主的另外一面。 桓悦突然自失地一笑。 他一手撑在枕边,俯身在明湘唇边吻了吻。 这个吻与昨夜不同,不带丝毫□□,就像是一朵春日的桃花从枝头飘落,一触即分。 他又深深地看了明湘一眼,站起身来出了内室。 喻和知机地迎上来,顺便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干儿子喻九。见喻九会意,才轻声道:“皇上,该起驾了。” 桓悦朝外走去,高高的宫门外,赭黄御辇已经停在了那里,等待着皇帝起驾。然而在他走到殿门处时,偏偏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