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颂如果不想被家族舍弃,从此就要处处听从鸾仪卫的命令。 雪醅点头:“二十五万两换取一个王颂的把柄,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很亏。” 怕就怕王颂空手套白狼,目标就是先付的那一半银子,拿完钱不办事,手中的证据最多只能证明他收了北晋的钱,离坐实通敌叛国还有一段距离,未必能拿捏住王颂。 明湘却不这么认为,王颂是云泽王氏族长的嫡长子,嫡亲的妹妹是南齐皇后,十二岁就获得了正三品清贵官衔,如此高的身份,到如今还没被定为下一任族长,就说明这个人绝对有着致命的弊病。 ——比如愚蠢。 如果换做聪明人,那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收受北晋的钱,要把自家子弟调回京中的。世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收了钱就是递到别人手中的把柄。 王颂敢收这个钱,说明他贪婪,既然贪婪,就绝对不会舍弃剩下的二十五万两银子。 明湘说:“反正迟早要他还回来。” 王颂顶多算是暂时帮大晋保管那笔财富。 明湘不知道王颂在南齐是个什么样的风评,但对于鸾仪卫来说,王颂绝对是个守信的交易对象。因为第一笔二十五万两交给王颂之后,不到七天,王曼华就被调回了南齐京城。 这个办事的效率,连明湘都深感惊讶。雪醅更是大为震惊,她和南齐勾心斗角久了,事事做好最坏的准备,连这二十五万两白白洒出去的准备都做好了,谁知道竟然碰上一个诚实守信又办事利落的王颂,一时间大为感动。 “剩下的一半不用给了。”雪醅感动道,“下一步就要挟他。” 嘉州的冬天难熬,尤其是大晋的军队很多是开战后才调来的,根本受不住这种钻心刺骨的冷。定国公一次又一次向朝廷要求增发军资,派回去要钱的副将和户部尚书王知差点在朝堂上扭打起来。 不是王知吝啬,国库如今是真的吃紧,各处都在要钱,税收还没入库,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王老尚书短短几个月仿佛老了十岁,鬓发基本上全白了。 每一次朝中的消息送往嘉州时,都会夹带着桓悦写给明湘的信。一开始还是问候明湘身体,向她讲述京中的事,只最后留出两段来写别离之思,到后来几封信,明湘都不必拆开,就能猜出他写的什么。 这次的信居然不是薄薄一封,很厚,明湘接过来一掂,感觉里面夹着东西。她拆开信,往下一倒,啪的一声,信纸里滑出来一把檀香木梳砸在桌面上。 送一把梳子是什么意思? 明湘抽出信纸,这封信仿佛又回归了桓悦前几封信的风格,一手端秀的行书,先一本正经问候明湘,而后开始提及朝政。 明湘满心狐疑,跳过前两页,直接抽出最后一张信纸。果然,写到最后时,桓悦换了字体,不再是端正洒然的行书,改为了妍媚清丽的簪花小楷,写了一句诗: 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 “……” 雪醅进来的时候,发现郡主的神情很是古怪。 她捏着信纸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似嗔似怒,却又不似真的生气了,反而像是在出神,面前的桌案上还躺着一把孤零零的檀木梳。 “郡主?” 雪醅唤了一声,低头看看那把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间的梳子,下一刻明湘就抬手将那把梳子拿了起来,却没交给侍女收进梳妆台,反而放进了袖中。 她方才那种似嗔似怒的神情消失了,再抬起眼来,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怎么了?” 雪醅蹙着眉:“毕方传来消息,采莲司可能要有大动作。” 明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然而雪醅说完了这句话就住了口,二人面面相觑。 “没有了?”明湘问。 雪醅点头:“只有这一句。” “怎么这么模糊。”明湘道,“毕方弄不到更多消息么?” 雪醅说:“毕方发现连日来采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