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唯一的灯火,在暮色中闪烁着珠玉般冰冷的光芒。 “说也不听。”怀剑在少女的手中转了一圈,猛地扎进了妖怪的眼眶里。 “打也不退。”凄厉的惨叫还未发出,便被猛然收紧的白绸死死地卡住。 被洞穿的眼眶中没有血迹,唯有丝丝缕缕溢散出来的黑气,浸润了少女纤细光洁的手。 “去找别人不行吗?非要来这里打扰我。”她的声音平静而又轻慢,一如茶室中为他人奉茶那般温婉。 洞穿眼眶的怀剑还在寸寸深入,即便是早已死去的妖物,在这样的恐惧支配下依旧忍不住疯狂地挣扎,金属与颅骨产生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们吊死在房梁上。” 面容如人偶般精致秀气的少女残忍地说着,语气平淡,话语含毒。 就连早已不知寒冷为何物的妖鬼都莫名打了一个冷颤,淌着泪屈辱地应承了下来。 …… 望凝青第二天早起做日课时便听说白川彩子身边的侍女被鬼魇住了,大半夜疯疯癫癫地在彩子窗外跳舞,吓得白川彩子一宿没睡。 本就体弱多病的白川彩子经此一遭当即病倒,无缘七天后的赏花会,家主为此大发雷霆,要求阴阳寮派阴阳师过来祓除妖鬼。 宅子内乱糟糟的,就连女房都没有心情教导竹内青子礼仪了,在阴阳师祓除妖怪之前,她们可不敢登门拜访。 望凝青乐得清闲,在自己的屋中保养自己的刀。 “出云八景”因为是实战太刀的缘故所以并不常用,平日里都被挂在刀架上,但“袖花”却三五不时要拿出来耍耍,因此妥善的保养还是很有必要的。 望凝青想不明白,为何白川家的妖鬼会如此猖狂?按理来说白川彩子身为大妖的“预备新娘”,弱小的妖魔应该不敢动她才对啊。 “是容易吸引鬼怪的体质?”望凝青回想了命书中的内容,白川彩子的体质有些邪性,在妖魔的眼中就跟唐僧肉一样,所以原命轨中她一直被各路妖魔争抢。 而身为此世代最强阴阳师的久我莲基本就是不断地营救白川彩子,不断地与妖魔对抗,一路打打杀杀,最终终成眷属。 “即便竹内青子不知道久我莲是白川彩子心慕之人,抱着夺走白川彩子唯一依仗的念头,她会对久我莲出手也不算意外。” 望凝青用心地推敲竹内青子的性情,力求做到惟妙惟肖。 竹内青子是一个恶毒到骨子里的角色,是腐烂到极致的白川家中萌芽的恶之花。 望凝青看着铜镜中精致秀气的面孔,抬手抚了抚少女下撇的唇角——竹内青子,并不常笑。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长大,注定她是一个阴沉且充满戾气的心性。 望凝青正在努力思考到底如何用一缕头发和散开的裙摆去“勾引”气运之子时,夜深人静的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声响。 一道佝偻的黑影映在了纸门上,随即门外传来苍老慈祥的低唤。 “美丽的姬君,我这里有上好的脂粉,夹竹桃的胭脂红,玉虫色的小町香,还有那来自遥远唐国的天宫巧,一定能将您装点得人比花娇。” 三更半夜,在别人家庭院里,卖脂粉的老人家。 望凝青:“……” 屋外:“……” 长期被这些妖怪骚扰得睡眠不足的竹内青子抽出了“袖花”,无畏无惧地拉开了纸门,任由暮风轻拂她的长发。 少女半垂眼帘,神情郁郁,仿佛全世界的苦难与不幸都落在她的肩上。 “我说过——”少女缓缓抽刀,“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们吊死在房梁。” …… 土御门下阴阳寮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阴阳师久我莲是贵族中的异类。 这个出身清贵、才貌过人的名门公子本该醉心和歌俳句,于春季樱见祭上舞一曲雅乐,或是与各家贵女传些风雅旖旎的绯闻,而不是将大好的人生浪费在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