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水牢内只有死寂一样的沉默,不知等了多久,马修才听见一声拉拽锁链的回声。 “您听我说……”马修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舌头,他已经将近十年没说过话了,因为不能让迪蒙发现他烙印在舌头上的、属于教廷的神纹。 “明天,明天……他们就要决定您的处置方式了……守卫森严,我没有办法帮您逃出去,西安娜大人自从生下安南少爷后便卧床不起……” 马修话语仓促,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掰碎后说给另一个人:“亚巴顿大公或许是决定让自己的子嗣接管‘拷问’一事……” “没有办法,我想不到办法了……我只能告诉您我所知道的……” “迪蒙公国流传着一句话——如果,实在……”马修没将最残忍的话语说出口,含糊道,“那,落在蜜莉恩小姐手里,比落在其他恶魔之子的手里要好些许。” “至少不会被和‘那个’的眷属缝在一起,活得生不如死;也不会在死后还遭受折辱,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据说,蜜莉恩小姐对将死之人非常温柔,她会给予他们两个选择,一是服下毒药,二是拔剑指向她……” “如果能割断她的一缕头发,就可以向蜜莉恩小姐提出一个愿望……” “所以,明天的血杯宴,仅存的一线生机,便是‘成为蜜莉恩小姐的东西’……” “这是唯一的机会。” 马修压低了声音,脊背弯曲更甚,仿佛畏惧着四周包拢过来的黑暗一样。 在他说完之后,不知又过了多久,水牢深处才再次传出闷闷的锁链声。 第215章 【第4章】深庭恶之花 蜜莉恩, 或者说,望凝青牵着安南的手回到房间后,便喝退了侍女, 让人将门窗全部反锁。 “退下吧, 没有我的命令, 谁都不许进来。”望凝青语气冷淡地吩咐道,“若是要紧急状况, 就拉响银铃。” 望凝青说完,便拉着安南的手进了内间,看着她略显粗暴的举动,侍女们都在暗自祈祷,希望小姐不要鞭打可怜的安南少爷。 然而实际上, 望凝青牵着安南走进内间后便放松了力道,她打了一个响指, 屋内挂壁上的蜜蜡便“呼”地一声点亮。 望凝青检查了一遍蜡烛,确保每一根蜡烛都没有被移动过方位, 它们恰好形成一个魔法的矩阵, 将整个房间笼罩在缄默之内。 “好了。”直到做完这一切,望凝青这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缄默结界可以完全杜绝“声音”,在这里就不会有无穷无尽的噩梦与絮语。 卧室内的魔法石一直提供着充沛的热量, 拂面而来的热风摩挲着安南冰冷的脸颊,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安南很乖,从记事开始便懂事得有些不像话,就连打喷嚏也是如此, 两只小手捂住口鼻, 用力地将尾音给吞了。 “安南, 过来。”望凝青在床沿坐下,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安南听见她的呼唤,立刻小跑着过去,乖巧温顺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望凝青揉了揉安南的脑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抽出了一块木板与一张莎草纸,将莎草纸和一支钢笔递给了安南。 莎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晦涩难懂的方块字,在这个家中、不,在整个帝国之中,或许只有望凝青与安南能理解这种文字。 安南习以为常地接过莎草纸便开始动笔,勾勾画画,一板一眼地写字。望凝青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翻看,等待安南填写完手里的“卷子”。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安南放下了钢笔。望凝青取回莎草纸,将安南写下的答案与木板上刻下的答案进行对比。 “没有太大的偏移。”望凝青记录了安南这一次“考试”的答案,抚了抚安南的额头,“原则性问题都没有出错,观念性问题的变化都在意料之内。” 安南安静地听完望凝青的分析,乖巧地点头。望凝青已经看完了手里的书,准备处理一下手头堆积的工作。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坐下,却见安南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今天跟费伦出去,感觉还好吗?”望凝青没有忘记今天是安南第一次见血,但她其实并不担心安南会因此出现心理的创伤。 “嗯。”安南从望凝青的书架上选了一本书抱在怀里,靠着望凝青的小腿在暖绒绒的毛毯上坐下,背靠着椅子腿,“他想杀我。” 安南说着恐怖的话,神色却平静如常。他天生情感淡漠,并不会因为“费伦想杀我”这个事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