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开手里的幂篱,朝徐户正抱拳一礼。 “徐大人,我听说,在官府书文的威压之下,没有人能说谎。” 徐户正沉着点头:“正是如此。任何胆敢欺骗律法的贼人,都会被书文当场诛杀!” “哦?” 云乘月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可我都说了这么多遍,我是云二小姐,这朱雀本《云舟帖》是我的东西……” 她看向云府众人,对他们微微一笑。 “那我怎么还没被诛杀呢?” 她语气很平和。 但她说出的话,也会化为一根根讽刺的针,深深扎进了云府众人的身体里、心里。 扎得云三张口结舌,扎得云大夫人一呆,扎得云大爷茫然不知所措。 是……是啊! “法”字之下,无人能说谎! 他们怎么忘了呢? 其实不是他们忘了。而是云家作为浣花城的顶尖家族,已经太久没有和律法打过实际交道,以至于他们下意识地将律法当成了形式、摆设。 云家人讷讷不能应对。 围观的人群也激动起来,就像好戏快到高潮时的期待。 ——就是,我早就想说了!人家好端端站那儿,不就说明说的是实话吗! 云大夫人仰着头。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现在无法遏制地觉得脖子酸软。 而更酸软的,是她心里百般复杂的滋味。 “这么说,你真是……二娘?” …… 人群外,聂七爷看着云家被徐户正逼问得张口结舌,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神色。 他拿出一块通讯玉简,联络上了某个人——某个可以压下今天这场面的人。 接着,他就用一种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目光,欣赏地凝视着那道身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丽。无关性别,无关身份。她光是站在那里,就美得惊心动魄。 聂七爷自诩不是那些肤浅的登徒子。他不会为她失态,不会可笑地跟着她团团转。 他只不过是要正式地、彻底地占有这份美丽。 他心中的火仍在烧,却已经不再是纯然的怒火。另一种火焰蔓延、攀升,将他心脏烧得怦怦直跳,也像将他每一寸血液都变成了兴奋的喧嚣。 他想起一生中每一次的征战。 当他面临极度渴求而又难以得到的事物时,征服欲就会像这样静默爆发。 难免是要对不起流风一些…… 聂七爷皱起眉头,眼中起了阴霾。 不过,流风原本也不乐意娶她。 即便乐意,又如何? 他这辈子都为家族考虑,从没为自己想要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样真正想要的,他就是要,谁又能说什么? 聂七爷想着,松开眉头,微微地笑起来。 他再往人群另一边看一眼:应该快来了吧? …… 人群焦点处,云大夫人咬着牙。 最后,她到底吐出一口气,颓然道:“是,既然有官府书文在此,那你想必、想必就是我家二娘了。” 云乘月很干脆地说:“我自然是。那么朱雀本?” 云大夫人的身体又晃了晃,无比艰难地承认:“朱雀本……的确是你母亲的遗物……” “很好。” 云乘月微笑起来,伸出手:“那就还给我吧。” ——哇!! 在人群小小的欢呼里,云大夫人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怨怼和怒气。 其实她也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先让孩子回来,至于是不是,之后再辨认不就好?宁愿认错,也不能不认孩子呀。 可她能如何!她能怎么办! 这是什么样的场合,是云府宣读嫁妆、正式定下和聂家婚事的场合! 这孩子上来就愣头愣脑地说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