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终于来了。 ——哗啦! 是什么东西被一道刚劲的力量击碎? 徐户正脸色猛地一变! 顷刻间,他手中托着的“法”字书文破碎,天地间笼罩的威压烟消云散。 徐户正本人也受到冲击,“噔噔噔”连退三步,胸中气血翻腾,几欲呕血。 怎么回事? 云乘月原本都懒散了几分心思,此时眼神倏然一凝,立即关切地看着徐户正。看他摆手示意无事,她才略松了一口气。 又有什么变故?其实她已经有了几分预感,但她不是很情愿相信。明明都快结束了啊……是不是有谁说过,最坏的可能一定会发生?这预言也太准了。 也就是说,她还得再站一会儿,等“后手”出场,说不得还要再唇枪舌剑几句…… 云乘月有点失落,顾自转身,默默去喝了杯茶,且当安慰自己。她眼睛一抬,发现二楼的客人们一个个睁大眼把她瞧着,等目光一碰,又都赶紧扭头,装作看天看地。 云乘月莫名想起了动物园,恨不得在旁边插个告示牌,写上:看一刻钟收费一两银。 她喝了茶,就继续去栏杆边站着,等下方开始新一场演出。 人群里很捧场地起了一阵喧嚣。 “怎么了?” “好像有谁过来了。” “谁?” “呀……!” 薛无晦仿佛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淡淡哼了一声。 ——[又是这些伎俩。] 他语带了然,又藏了一点鄙夷,和一丝倦怠。 ——[帮手来了。] 帝王懒懒地点破。 伴随一阵喧哗,一众靛蓝短袍、手拿黑刀的军士,粗暴地驱开人群。 在他们开出的道路中心,一顶华丽的官轿被人悠悠抬来。 片刻后,轿子落地。 一只手伸出,将帘帐一掀。 一名绛色长袍、头戴官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膀大腰圆,肚腹将玉腰带撑到了极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饱满的圆形。在那微黑的、脖子和脸浑然一体的脑袋上,偏偏又镶嵌了一双妩媚的杏眼,看人时忽闪忽闪。 这副形貌很有点怪。 但在场的人却都面色微凛。 零零星星有人小声说:“州牧大人……” 这零星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最后,一层层的人海成了一层层的躬身行礼。 “见过州牧大人——”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四面八方地荡开。 “这是在做什么?” 州牧拖长了声音,明知故问。一股浓厚的官腔。 “徐濯,你这是在刁难谁?” 他点了点徐户正,慢条斯理地训斥道:“我们做官吏的,可不是来给人家百姓耍官威的啊。” 呵。 一两句话,就将整个事倒转了真相,还给徐户正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真是官场老油条。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 徐户正若面对县官,还能辩上一辩。但面临州牧……这是朝廷从三品的封疆大吏! 他只能白着脸,拜道:“下官知罪!” “什么,下官?一个吏员,真是位低权重了!称下官,徐濯,你也配?” 州牧笼着手,不阴不阳,似笑似怒。 官员和吏员是两种不同的制度。他们最大的区别,是官员有品、吏员无品。 但地方上的事务,很多都有赖于本地吏员,尤其是徐户正这种吏员世家。所以,普通官员轻易不会和吏员闹翻,平时也客气地将官吏含糊着称谓。 可现在,州牧将这点翻出来挑明,谁也能说他说得不对? 徐户正咬着牙,再次认错:“小人知罪!” 云乘月听得不舒服,却暂时按捺住,只打量着看着这位大人。 云家的嫁妆一事,居然将一州之长都给惹出来了? 还是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