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晦:…… 这人的同情可谓相当没有诚意。 他站在一旁,大袖垂落,长发飞舞,身形却纹丝不动。他周围的一小块地方,虽然在外人眼中是不断摇晃的险境,实则相当平稳。 所以,他真的不明白…… “你在做什么?”他问,“有我在,你何须躲闪。” 云乘月已经收起玉匣,正在思想斗争,要不要去收集那些跌落超过三秒的血肉。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你不懂,这叫代入感,说书玉简很强调这一点的。” 薛无晦:……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时机将这人那堆说书玉简都扔掉了。自从沉迷说书玉简,她奇怪的想法就越来越多。 云乘月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去捡别的血肉。事情结束后,多半有人来察看情形,如果发现甲板上干干净净,肯定知道是她拿了,还会来找她掰扯一番,要讨回去战利品。 那多麻烦。 “就这些吧。” 她也满意了。 她站起身,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刚才那只桃花鲶在撞裂灵力罩后,明明已经跌回江中,此时它却再次高高跃起,恰好与她视线平行。如果不是错觉,她好像在这条鱼的眼睛里看见了……狂热? ——“云姑娘!” 时间被拉长了。 她一瞬间听到了很多人在大喊,而每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雁冰在喊:“快躲开,危险!” 洛小孟在喊:“那条鱼怎么还没死!” 不认识的声音在吼:“失策了——那是桃花鲶中的‘供鲶’,难怪它们突然袭击人类,这是要献祭自身,召唤桃花鲶王!!” 桃花鲶王……鲶鱼王?这个名字唤起了某些古怪的情绪,不过云乘月不大记得是什么了。 她站在原地,和薛无晦肩并肩,一起抬头看桃花鲶一头撞在灵力罩上,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但这一回,它没有散为血肉;它的身体粉碎了,也变得异常柔软,成了天然的墨汁。 红红白白的血肉在灵力罩上蜿蜒,写出了一个大大的“降”字。 降临的……降! 血肉书文,大放光芒。 不知道谁绝望地大吼:“晚了——晚了!!” 云乘月微张着嘴,半晌才道:“这鱼……还会写字?” 薛无晦道:“书文乃大道,万物有灵便能领会。” 她抽出玉清剑,剑尖朝上,后退半步,比划了一下……有点高啊,怎么办。 要到第二境开始,才能学隔空御剑,她现在还只能亲手执剑,剑法还不太熟。 “你说,”她抓着薛无晦的手臂,爬到船舷上,“鲶鱼王好不好吃?” 帝王衣袂飘飘站在她身边,伸手托了她一把,眼神莫名往旁边飘了飘:“嗯……桃花鲶王做成鱼脍,最是美味。它们常年在水底沉睡,被供鲶召唤后就会苏醒,通过祭品的血肉重获新生。” “要祭品?”云乘月不无遗憾地说,“那我大概吃不到了。” 玉清剑划出一道淡白光芒。 “生”字书文成型。 这一枚“生”字很小,只有近处的云乘月自己能看清。它没有攻击能力,却正好克制一切死亡,当然也包括自杀式献祭的供鲶之力。 血糊糊的“降”字陡然一震,旋即便被生机抵消。那股弥漫开的腥味与恶意,被清新的生机冲刷得干干净净。 最后,它们回归为肉糜,从灵力罩上缓缓滑落,跌进了江中。 云乘月收起玉清剑,扒着船舷往下看。 “啊呀。”她说。 薛无晦问:“怎么,受伤了?” 云乘月喃喃道:“我突然想起来,鱼糜做成鱼圆,煮火锅或者煮汤都很好吃。” 薛无晦皱起眉头,立即反对:“不行,太难看了。” “哪里难看,好吃就行……咦,你原来是颜控?” “颜控何意?” “……我也不太记得了,大概就是颜狗的意思吧。” “你才是狗。” “下次我买个小狗玩偶,起名叫三薛你信不信?” 薛无晦:……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想不出如何回击。他只能板着脸,转向一边,假装欣赏黑黢黢的惊险江景入了神。 等到江中真的风平浪静,其余人才能确定船头部位真的安全了。他们围拢上来,也带来无数含义复杂的目光。 ——“这是谁……” ——“发生了什么……” ——“云姑娘……” ——“她姓云?” “你刚才做了什么?” 裹着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