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 云乘月说:“那也是她自己的人生, 而我有我自己的。” 陆莹登时竖起眉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做出这么一副清高脱俗的样子?让人很想把你从云端拽下来打一顿,知不知道?” 云乘月当即冷笑:“来啊, 看谁打谁,说得跟你打得过我一样。” “你……” 一旁,季双锦轻轻叹了口气。她端起两个粗瓷杯, 里头清水晃荡, 荡出一点月色,又被分别递到另两人手边。 “喝水,不气,不气啊。”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另两人异口同声:“我没生气,是她在生气。” 她们对视一眼,各自撇开了头。 季双锦放下水杯,晃了晃脑袋,变得更无奈:“不如我们说一说, 接下来到底怎么办?究竟是留下来, 还是不留?如果不留, 我们不若明日一早就走, 免得横生波澜。” 云乘月没吭声。她眉毛一直拧着,显得心事重重,半点笑意也无。这副神态在她脸上并不多见。 陆莹忍了一会儿,究竟是没忍住,扭头瞪着她,又重重对季双锦叹了口气。 “你听她嘴硬!”她讥讽道,“她亲娘当年作为庄家千金养大,结果突然被剥夺了身份、剥夺了婚约,连师徒的名分都被拿走,落得个修为大跌、凄惨流浪的处境,哪个当儿女的听了不心疼?” “哼,要是我知道,我亲娘原来不是不管我,而是被人害了所以才命不长久……我一定是要报仇的!哪还能让仇人的女儿当面得意,那个庄清曦,看着讨厌死了!” 云乘月还是不吭声。 季双锦向来脾气温软,就连连“哎”着,去应和她。末了,她又叹了口气,才软软地、弱弱地提了个不同意见:“可是,论理说来,庄清曦的母亲,确实才是真正的庄氏血脉啊……明明是世家千金,却在外漂泊、吃了很多苦头,也很可怜的……” 陆莹一噎,怒而拍床,拍出“咚”一声响:“季双锦你究竟是哪头的?!” “……我们一头的一头的一头的。”季双锦大气不敢出,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陆莹再拍床:“那你同情敌人干什么!” 季双锦弱弱道:“我只是想讲点道理……” 陆莹继续怒:“什么道理,我们就是道理!” 季双锦蔫巴巴:“哦……” 这时,云乘月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你们别吵了。好,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在意庄家的事。” “诸葛聪只说了个大概情形,可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为什么母亲会修为大损,一直流落到浣花城,而且一生不肯再与卢爷爷他们往来,这些连他也不知情。” 云乘月望着窗外的月色和竹影,想起浣花城中听过的只言片语,想起星祠中茫然的女修魂魄,想起卢桁的再三悔恨…… 她不禁怔怔出神。 真奇怪。 当初在浣花城中,随便听了多少当年旧闻,也随便云家怎么折腾,她都没有太过生气,也不曾多么在意,更是从来没有探明父母恩怨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占了个身份,就有义务、有责任去好好活着。但很多时候,一个人说自己“有责任如何如何”,另一重含义就是她本心里没有这样的冲动,不是真心渴望去做。 但现在…… 就像她面对诸葛聪时突然生气,现在她突然也感到了一种不甘心: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