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月问:“你去哪里?” 庄夜头也不回:“赚钱去。” 他最近找到了来钱的好办法,便是接一些本地修士的悬赏。他目前修为是不高,但飞鱼卫的很多技巧都在,加上他对市井生活极为熟悉,竟然做出了成就感,成天不见人影。 按理说,以庄夜的性格,是绝不会管别人死活,况且他和云乘月还算结了梁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稳定收入后,竟然时不时回来看一眼,还留一些银钱下来。 连丁舒锦都偷偷说过,觉得庄前辈说不准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云乘月也摸不准他怎么想。也许这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带来的情谊,可称之为蚂蚱之盟? 庄夜走得洒脱,只留下云乘月顾自沉思。一想到周围这些建筑都是不知道哪个可怜人修建的,她便总有点不舒服。而且,万一丁双鱼母女也……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丁舒锦也绞尽脑汁,可惜她年纪尚幼,实在也想不出办法。最后她只能叹了口气,悲伤道:“要是我可以再有本事一些,也像赖文珺那样,得人看重,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罢……” 云乘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大不了她不要什么“火候”,什么“心境”了。直接恢复修为,禀明身份,就不信连丁家母女两个都带不走! 和身边人的命运相比,修为瓶颈算什么?如果连关心的人都照顾不了,修为再高也没有意义。 想到这里,云乘月豁然开朗。她眉心一缕生机跃动,那是天生道文的灵光,但她并未察觉,只是突然感到胸怀舒畅,仿佛有什么桎梏她的东西,又消除了不少。 “别担心,实在不行,我也总有办法。舒锦,你别责备自己。” 小姑娘茫然道:“责备自己,但是,确实都是因为我……”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有天赋也不是你的错,而是很好的事。” 云乘月弯下腰,凝视着小姑娘的双眼,温和又认真地说:“我会尽我所能,教你观想书文。不过说实话,我大约也只是个半吊子,只能教你不多的东西,剩下的很多,我们需要一起努力、一起前行。” 丁舒锦感受到头顶温暖,良久说不出话,只眼睛渐渐红了。但她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只揉揉眼睛,尽量绽放出一朵笑。 “好,我和云前辈一起努力!”她想了想,“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云乘月笑眯眯:“从白天摆摊,下午收摊回来练字开始。” 丁舒锦响亮应道:“好!” 在她们背后,堪堪病好的丁双鱼扶着门窗,望着女儿的侧脸,不由潸然泪下。她擦掉眼泪,跨前一步。 “我也一起!”她叉着腰,像老板一样神气,粗哑着嗓子,“要论做吃的,我至少比你们懂得多。大猫,你之前不是想学做面?来,我教你!” 云乘月先应了一声,然后歪歪头,有点呆呆地想:咦,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学做面? 算了,做就做,面也挺好吃的嘛。 …… “做馄饨面呀?” “做馄饨面。” “可豆花很受欢迎,不卖了有点可惜。” “那就一起做。” “一起做?我们才三个人。磨豆浆和揉面都很费劲,我倒是没有问题,可老板娘你和舒锦……” 老板娘站在灶台边,头发在脑后绑得紧紧的,系着围腰,手里包馄饨的动作快如残影。闻言,她停下动作,爽利一笑。 “啊哟,大猫,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有钱赚最要紧,再苦都累得!而且,为了让阿锦去州学……” 州学是一州人才之济济的地方,通常都位于首府,是大梁官学,由国子监统一管理,不受地方管辖。 安州的首府叫青碧,位于一州北部,和罗城很有一段距离。如果能考上州学,就能合法拿到县令盖章的离籍文书,那起码丁舒锦能顺理成章离开罗城,没有人能阻止。 这是云乘月新打听来的消息。自从那天和庄夜对话,她就有意识对身边的生活、社会规矩更加注意。 丁双鱼也就有了新的盼头。罗城的公学上不了,可她本就期望把孩子送到州学去。学费是贵,可目前看来,也不是没可能攒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