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提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老子就拿荆条抽你! 是她的母亲拼命拦着,才没让她那醉醺醺的父亲真的打她。而她的哥哥坐在一边,理所当然地看着,还说:雪青你要长点教训,要多了解一些家里的事,荣辱与共,你姓刘不姓丁,懂吗? 不懂。 但刘雪青不敢回话。她哭了很久,哭累了睡了,第二天很早就去了学校。 “刘娘子,抱歉我再打断一下。你父亲刘捕头耀武扬威得很,那天吃亏的是我们,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还骂人,还迁怒?” “我不是很清楚,但听阿娘说,父亲那次工作做得不太好,被县令大人明里暗里责备了几句,得的好处也吐了出来,所以心里很不痛快。” “这样。呵。” 刘雪青虽然被父亲吓住了,可她好歹是个立志修行的准修士。很快她就振作起来,开始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份在罗城还算方便,不少人乐意为她提供信息,很快她就将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 身为捕快家庭的女儿,她清楚父兄的工作不是那么干净,可她不曾放在心上;直到这一次,当她发现父亲随意挥了挥手里的权柄,就帮忙压垮了同学的家庭,甚至还反过来辱骂她的同学是“下三滥的玩意儿”,她才第一次感到震惊和愤怒。 她接受不了父兄是这样的人,也接受不了母亲那理所当然以夫为天的忍让模样。 她不敢明着反抗,可从那天开始,她不愿意再穿戴曾经很喜欢的镀金首饰,甚至讨厌起家里舒适的环境。她偷偷变卖了自己的东西,攒了一笔钱,想要送给丁舒锦。 但她手里这点钱,和丁家遭受的损失相比,无疑杯水车薪。 而且她了解丁舒锦,她知道丁舒锦虽然表面温和守礼,内心却很骄傲。她不敢直接把钱给她;她甚至羞于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谁。她怕被丁舒锦鄙视,怕面对她的愤怒和厌恶。 这段时间以来,刘雪青只敢找时间出来,偷偷地看着丁家。 她会给别人一些钱,让他们去摊上买吃的,因为她觉得这样能照顾丁家的生意。每次她躲在角落里,看见丁家多卖出去一点吃的,她也能感觉到一点安慰。但这安慰背后是刺痛;在刘雪青心中,这样劳碌的小摊贩生活,根本是浪费丁舒锦的才华。 她就这么纠结地偷偷来看丁舒锦,一天不落。 直到最近,家人发现了她行踪异常。她害怕被父亲鞭打,但更害怕父亲会迁怒丁舒锦,做出什么更可恶的事。 她想一次性把钱都给丁家。 可偏偏这两天丁家没出摊。刘雪青怕丁舒锦出事,才跑到丁家附近,想敲门又不敢敲,于是想出了“直接把钱袋扔进院子”这个主意。 “对不起……我知道,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阿爹带给她们的伤害。何况我手里的钱不多。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刘雪青羞愧得不断擦泪。 她是那个每天早早抱一只陶罐去打水的刘娘子,是骄傲地戴着镀金首饰、说话毫不客气的“捕头家的娘子”。她是家里受宠的、以父兄为荣的小女儿。 可是,她也真的把丁舒锦看得很重要。况且,如果什么都不做,她的良心过意不去。她的天生心性和后天教育都告诉她,父亲那样的做法大错特错。她无法认同。 “原来是这么回事。好的,我大致了解了。” 云乘月放下喝完的豆浆碗,道:“刘娘子,我个人对你并无恶感。不过要不要接受你的钱,是老板娘和丁舒锦才能决定的事。” 其实她还记得那天刘捕头的样子。她也记得庄夜帮忙赔笑,还按着她的头,不准她发作。她记得那些捕快们的黑色皂靴踩在“有家食铺”翻倒的食材上。她知道赖疙瘩是主谋,却同样厌恶拿了钱就为虎作伥的刘捕头。 刘娘子是刘捕头的女儿,这件事她已经猜到了。后来去打水的时候,她也不那么愿意跟她说话,反而是刘娘子总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