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望着那张柔和的、亲切的、美丽的脸,却感到了一种颤栗;仿佛她不是什么拥有生机、光明的正派修士,而是包藏祸心、居心叵测的旋涡。 他应该拒绝。飞鱼卫是他的私心,而他生来只能是陛下的鹰犬。 “……何事?” ……可是,他答应了。 薛暗以为自己恍惚着,但其实他的言行都十分冷静平稳,没有丝毫异常。他告诉几个属下,让他们先过去星祠前面,察看太清剑状况,而自己走向那辆马车,走向那个人。 “你可以说了。”他冷着脸。他尽可能地表现得冷漠,甚至带点不耐烦,因为这样更像公事公办。 在这儿说?“云乘月”看了看四周。好多人头探向这里,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这怎么悄悄给护身蝉?它犯难了。 沉思过后,它有了主意。 只见“云乘月”伸出一只手,仰起头,笑望着他。 “你拉我起来一下。” 薛暗一怔。这又是搞哪一出? “你……”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在“断然拒绝”、“厉声怒斥”和“置之不理”之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薛暗却鬼使神差,沉默着伸出一只手。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手掌并不如看上去细腻,掌心是干燥温暖的,指甲圆润饱满,轻轻刮过他的手心——然后,塞来了一块冰凉坚硬、刻有花纹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悚然一惊,本能想要甩手,以为那是危险的东西。但她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他注意到她指尖是微凉的,像夏夜的微风。然后他才迟钝地意识到,她塞过来的是一只蝉,就是三清阁的那种护身蝉。 这是何意? 她站了起来。 [拿着这个。别再拿别的蝉了,那东西会害了拿着它的人,也会害了周围其他人。] “梦”字垂着眼帘,用神识传音。 薛暗望着她,嘴唇蠕动一下,不觉也用神识传音回应。[它……具体如何害人的?] [具体?具体的你可以自己查,你不是飞鱼卫将军么?那么多百姓拿着呢,你怎么会不知道?] “梦”字振振有词。它觉得自己是个谨慎的书文,主人没发话,它绝不会往外说太多。 而听在薛暗耳中,只觉她在讽刺。是,他确实知道,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果然就是被护身蝉害的罢?这东西果然和太清令是勾连的罢? 阿刘……难道只是第一个牺牲者?对了,老罗头近年身体也不好…… 薛暗深吸一口气:[你给的蝉怎么用?] [替代原本的蝉,随身带着就行。] 薛暗立即道:[有多的都给我。] “云乘月”微微摇头。 [没有那么多。如果你还想要……之后悄悄来找我。只许你一个人。来之前先问我,我说可以来才准来。] 这样就说得够周全了吧?等主人回来,主人也能灵活处理。“梦”字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让它没想到的是,面具脸却忽然眼神一变,变得凶神恶煞,还强硬地命令:[我不能等,必须尽快!] “说!”他还斥责一声。 啊……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乖。主人遇到的那些人,就没一个这样的。这可怎么办? “梦”字愣住,有点发愁,也不由皱了眉,瞪他:[这是你的责任,我肯提点两句已经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