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色还漆黑一片,一个人影便悄悄摸进了马棚。 最尽头的那匹黑马看见主人,欢快的踢了踢蹄子。 那人解开马绳,正准备将马牵出来,便瞧见一个小脑袋冷不丁探出头来,咧嘴笑的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五哥。” 瘦小的身影蹿了出来,身上还背着个大包袱。 魏潜叹了口气,“解马吧。” 崔凝欢喜的解开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颇为忧虑的道,“可是我不太会骑马。” 魏潜不理会她的问题,“给长庚留信了吗?” “留了!”崔凝得意道,“我说在马棚里堵你。如果天亮他找不着我,就是你同意带我走了,我是不会私自离开的。” 昏暗的光线中根本看不太清楚人脸,但是魏潜能感觉到崔凝的尾巴快翘上天了,一副“求表扬”的状态。 “走吧。”他淡淡道。 崔凝牵着马随他出门。她不太会骑马,但是跟马匹处的还不错,牵马不成问题。 出了大门。魏潜把所有的包袱都系在枣红马身上。拦腰将她携起来放到黑马马背上,而后翻身上马。 “五哥力气挺大啊!”崔凝赞叹道。 那语气,与那日说“五哥你身上好白呀”简直一模一样。魏潜觉得自己耳朵又烫了起来。 崔凝在马棚里守了大半宿,身上满是寒气,魏潜上马之后,她便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包在了捂好的棉被里。舒坦极了。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出了城。 黑马驮着两个人一样疾驰如风,崔凝刚开始觉得风驰电掣的感觉很良好。但是抵达一个驿站之后,一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在颠,颠的她头晕脑胀,摇摇欲坠。 休息了两个时辰。又换了枣红马上路。 就这么一路折腾着,崔凝渐渐习惯了,抵达长安之后。到哪儿都是一路小跑,分外嫌弃自己不如马跑的快。 乐天居里。崔凝盘腿坐在魏潜的书房喝着茶,为接下来去浑天监而雀跃。 可是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才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小厮过来禀报,“郎君,崔家那边来人接崔二娘子了。” 崔凝僵住半晌,猛的扭头看着魏潜,满脸都是被背叛之后的痛心疾首。 魏潜慢慢抿了一口茶,才开口道,“邢州是清河崔氏的地盘,你觉得崔大人会不知道你的行踪?” “你早就知道。”崔凝躺倒在胡床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总算能体会先生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了。” “回家吧。”魏潜放下茶盏,理了理衣襟便起身准备送她。 崔凝一摊烂泥似的躺着,一动不动。 “你要是愿意在这里休息也行。”魏潜没有勉强。 崔凝一咕噜爬起来抱住他的大腿,“我不走!你想个法子,不然我就抱着你的腿不松手!” “你先回家吧,午饭之后回官署述职。”魏潜道。 崔凝扬起脑袋,挑着眉稍打量他半晌,幽幽问道,“这话一定是有深意的吧?” “嗯。”魏潜颌首。 崔凝立刻蹦跶起来,提起自己的包袱,“这里是我给家里带的土产,我走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一路哼着小曲,走出后园。 青心青禄远远瞧见她,欢喜的迎上来帮她提包袱。 回到家里,崔凝先带着礼物去见凌氏,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