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愤愤不平的想,五哥多好的人呐,半点瑕疵都没有,关于他的传闻竟然那般不堪。 “大人,梦玉馆到了。”崔平香忍了一路,趁着扶崔凝下车的间隙悄声道,“娘子就不该来这勾栏柳巷,直接让属下去把那殷某抓回去多好!” 崔凝斜了她一眼,“我都跑到门口了你才说?” 崔平香木着一张脸道,“大人一向心中有数,是以属下先前犹豫不敢僭越,但一路想来,既然家主命属下照顾大人,属下自应尽到本分。” 崔凝故意逗她,瞪大眼睛道,“我闺阁规矩学的不大好,哪儿知道这里不能来?” 她本意是装作不懂规矩,谁料崔平香沉默了一下,竟觉得此言十分在理。 崔凝如今的身份也不是闺阁女子,又怎能以平常规矩约束她?想罢,崔平香肃然道,“大人说的是,属下想岔了!” 崔凝扁扁嘴,“你这人无趣的很。” 崔平香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垂眸正瞧见她扁嘴的动作,遂中肯的评价道,“大人这表情太稚气,会破坏威严。” “嗯嗯嗯,是的呢!”崔凝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嘟着嘴刻意用娇嗲的的语气道,“平香姐姐说的好有道理呢!” 她穿着油绿的官服,戴着比脑袋略大的僕头,额头上还有碎碎绒毛不愿被束进帽子里,傲娇的探出来随着微风招摇。 真是…… 崔平香决定当自己瞎了聋了,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两人边说边走,从后门进了梦玉馆。冲**亮了监察司的腰牌,在对方惊奇的目光之中直奔殷卓所包下的院子。 据**交代。殷卓重金在梦玉馆包下一个院子,有个固定的相好叫白鹭。 崔凝原以为关于殷卓的传言有虚,不是说痴情吗?居然累月宿在妓馆里!然而当她见着白鹭之后,才确定这殷卓确实是个痴人。 小满长得并不是多么美艳,但猛一看,眉眼间竟像极了俞织如!比俞织馨更像俞织如的孪生姐妹。 “在下不知崔大人前来。衣衫不整。有失礼数,还请大人见谅。”殷卓长身玉立,墨发披散,身着苍色宽松袍子,身披雪白的狐裘,站在院中松树下,整个人飘然若仙。 近看殷卓的长相实在一般,五官没有一处长得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若渊。没有一点神采,就仿佛方才那张松下临仙的画缺了点睛之笔。然而,他又偏偏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足以让人觉着特别。 崔凝笑呵呵的道。“是我来的唐突,殷郎君不怪罪就好。” “此处有酒有菜,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就此一叙?”殷卓心里其实很不满崔凝悄无声息的杀过来,但是唇畔始终带着微微笑意。 树下有一坪,上头铺了颇具异域风情的羊毛毯,几上菜色精致。还有切成小块的密瓜,近乎透明的琉璃杯中装着葡萄酒,疏漏的阳光下晶莹剔透。 “那就多谢了。”崔凝不但毫不客气的坐下,更反客为主的道,“殷郎君也坐。” 殷卓笑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偏头冲白鹭柔声道,“外面风大,你先进屋去吧。” 白鹭乖顺的应了一声,冲崔凝欠身,“奴家失陪了。” 崔凝点头,看着白鹭离开的背影忽然道,“殷郎君想娶俞二娘子是因为她长得像你亡故的未婚妻吧?” 殷卓本就没有神采的眼眸倏然变得更加幽暗。 “一人一身一魂,世上哪有相同之人,为何许多人看不破呢?”崔凝似是自语又死是在对殷卓说。 莫说长相相似了,当初符远只是与二师兄气度相类,她就情不自禁的想去亲近,易地而处,她其实很能理解殷卓和俞尚书的心态——若是求不得,有些慰藉也是好的。 执念越深,所求的慰藉便越多。 “殷郎君不如说说,你是何时何地见过俞二娘子的吧?”崔凝陡然转了话题。 虽然殷卓挚恋旧爱,对于她相貌相似的人也爱屋及乌,甚是温柔体贴,但也不能排除执念太深,眼里揉不得沙子,毕竟俞织如一心恋着魏潜…… 事情就发生在俞织如刚刚看上魏潜不久之后!崔凝越想越觉得太有这种可能了! 殷卓姿态散漫的靠在扶手上,沉默喝着葡萄酒。 崔凝等了半晌,见他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殷郎君身上嫌疑重大,按正常情况,本官完全有权利将殷郎君扣到衙门里审问,念在同为士族,本官特地给你殷氏留了几分颜面,亲自来这等烟花之地,殷郎君若是不配合,不如就随本官回衙门吧。” 殷卓没想到崔凝说话如此直接,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威胁了,一时有些愕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