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泉是故意的,他这次敢拿汤泼你,下次就会拿烟灰缸砸你,你泼回去他就老实了。” 余清砚端着手里的热水壶,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反驳余鹤,就顺着余鹤说:“额,好的,我明天回去就泼他。” 余鹤很认真地看着余清砚:“你在敷衍我。” 余清砚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余鹤忽然之间变得这么难糊弄。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余清砚试图和余鹤讲道理:“今天是除夕,余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我这个时候端着水壶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余鹤思索半秒:“确实,你是他血缘关系上的儿子,他们不会体谅你受了多少苦,只会说你不孝顺。” 余清砚松了口气:“是吧。” 余鹤用慈祥和蔼的眼神看向余清砚,温柔地说:“我去。” 余清砚:“!!!!!” 电光火石之间,余鹤又把热水壶从余清砚手上拿回来,端着壶就要去找余世泉算账。 余清砚一个飞扑,把余鹤扑在床上:“余鹤,你别吓我。” 余鹤仰倒在床上,后背陷进柔软的床垫中,右手还稳稳地托着水壶。 余清砚把余鹤手里的水壶抢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在余鹤眼前晃了晃:“余鹤,你先别想那些事了。”他看了眼手机,磕磕巴巴地说:“九点多了,咱们去看会儿春晚,傅总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余鹤的目光落在余清砚手臂上。 余清砚抬手挡了一下:“别一直盯着看了,你要是瞧着不舒服,我穿个长袖行吗?” 余鹤仰躺在床上,转头望着头顶的床幔:“余清砚,我想起来我为什么晕针了。” * 十五年前,余鹤七岁。 他代表学校去参加朗诵比赛,比赛开始前,所有小朋友都在楼下的花园里念稿准备。 那是一个初夏,花园里的杏花都落尽了,绿油油的叶子特别茂盛。 比赛是不需要脱稿的,小朋友们手中都拿着文件夹。 蓝色的文件夹里,夹着需要朗诵的稿件。 小余鹤念得好好的,余世泉忽然走过来对他说:“余鹤,爸爸刚才看到那边有一个小朋友是脱稿朗诵。” 小余鹤疑惑道:“什么叫脱稿?” 余世泉把余鹤手中的文件夹拿过来:“就是不看稿子,背下来。” 小余鹤感叹了一声:“他好厉害啊。” 余世泉低头俯视余鹤:“别人都拿稿,他不拿稿,评委老师就会给他打高分,因为他比别人努力,对不对?” 小余鹤点点头:“是的,爸爸。” 余世泉看了眼腕表,吩咐道:“还有两个小时,余鹤,把稿子背下来。” 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要求他两个小时背下来一篇八百字的稿件实在有些困难。 余世泉坐在花坛台阶上,带着余鹤一遍遍背稿,不过半个小时就耐心告罄。 在小余鹤又一次卡壳时,余世泉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 余世泉冷眼看着摔倒在地的小余鹤,声音冷漠阴沉:“废物,这点东西都记不住。” 小余鹤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穿着短裤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一下子流出血来。 余鹤完全呆住了。 花园里其他的小选手、家长、老师都看向小余鹤。 很多的目光落在小余鹤身上,火辣辣的,比膝盖上的伤口还要刺人。 窃窃私语的声音萦绕在小余鹤耳边。 余世泉转身离开,小余鹤追了上去。 鲜血顺着膝盖淌到小腿上。 在上车前,余世泉嫌弃地看了眼小余鹤流血的腿:“擦擦再上车,别弄车上,不好洗。” 小余鹤无措地看了看四周,拽下来一片杏树叶子,摸去了膝盖上的血。 * “不要用树叶擦伤口。”余鹤仰面平躺,黑亮的眸子清澈得吓人:“树叶上面可能有虫卵。” 小男孩跑跑跳跳,膝盖摔伤是常有时,小余鹤整日里活蹦乱跳,每到夏天膝盖上都会有这样摔伤的伤口。 伤口会结出黑红色的血痂,然后微微发痒,等到血痂翘起皮,就预示着这块儿伤口快好了。 小余鹤喜欢一点点抠掉结痂,等不及里面的嫩肉完全长好,他就把血痂全部抠掉了。 新长好的皮肉是粉红色的。 膝盖伤口从结痂到恢复,这是每个小朋友都经历过的,小余鹤更是经历过太多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