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没有去抱黄少航,他抬臂撑在后座靠背上,猝不及防掀开黄少航身上的薄毯。 白色的真皮座椅上满是猩红的鲜血。 黄少航右手捂在肋骨处,涓涓血流从指缝中渗出,淌得到处都是。 余鹤眼前一黑。 这个出血量....... 不不不,黄少航诡计多端,没准又是做戏。 余鹤探出中食二指,搭在黄少航左手手腕,静心听着脉音,几秒后,颤抖的手又按在黄少航右手手腕上。 黄少航右手手腕上全是血,隔着粘稠的血浆,余鹤摸到了那细弱近无的脉音。 余鹤厉声大喝:“你疯了?” 黄少航仰起头,笑了起来。 余鹤转身想要下车叫人,却被黄少航沾满鲜血的右手拉住衣角。 “去医院也来不及了。”黄少航声音很轻,伸手反锁上车门:“不如等在这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余鹤背对着黄少航,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死死盯着雪白座椅上扎眼的血迹:“你最好在跟我开玩笑,耍心眼,否则我就......我就真生你气了。” 黄少航眼角流出一滴泪,他撩起衣襟,给余鹤看他左肋下的枪眼:“余哥,我这次也想骗你的,没想让你知道,真可惜,这次没有骗到。” 余鹤抓起薄毯按在黄少航身上:“别说话了,我不去机场了,先送你去医院总行了吧?” 黄少航虚弱地笑了笑:“每次......我都得赌上命,才能赢,这次......我不赌了,真的来不及了,我一点也不想死在医院,icu的味道很难闻,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跟你呆会儿,行吗?......就最后一会儿,余哥......余哥,你会怪我吗?” 余鹤霍然抬头看向黄少航:“我不懂,小航,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啊,来缅北的每一天,我都想你......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深爱的......到底是曾经的你,还是那个我想象出来的你。” 黄少航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摸余鹤的脸,这次余鹤没有躲,他如愿摸到了,脸上绽出一抹微笑:“你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余鹤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承不住这样重的情,也报不了这样重的情。 面对一个注定要辜负的人,说什么都很虚伪。 冰凉的指尖微微下滑,余鹤握住了黄少航的手。 黄少航失血过量,全身发寒,意识却很清醒:“余哥,别不说话,再跟我说点什么吧。” 余鹤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少航像是个过分偏执的疯子,是缅北把黄少航逼疯的,他从不这样。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个软乎乎的糯米糍。”余鹤无声地倒抽一口气,慢慢说:“我也没带你做过什么好事儿,不是翻墙逃课就是考试作弊,我高中前两年也是这么过的,真不值你记我这么久。” 黄少航仰起头,这样呼吸能变得容易一点,他说:“有些事......于你而言只是寻常,可我来说,那就是我最快乐……最温暖的时光。” 余鹤无言以对。 在未曾经历生死时,死亡两个字带着令人畏惧的沉重,可当一切真的缓慢发生时,再沉重也只能背负起来。 这是人们永远无法彻底回避的议题。 黄少航朝余鹤伸出手:“余哥,我好冷。” 余鹤抖开沾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