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果腹,贫僧去采些回来,劳烦合蕊姑娘把炉子生起来。” 被送来时虽已经快四月,但鱼郦总是四肢冰凉,辰悟将让在她的榻边生炉取暖。 合蕊找出铜炉,生起火,往里塞了几块木炭,将窗牖大开,辰悟抱着一只锅和一捧洗过的菜进来了。 是些红蓼、蕨菜、蔓菁,放在锅上蒸一蒸,再拿出来蘸醋吃。 鱼郦坐在榻边看辰悟和合蕊忙活,有些过意不去,抱歉地说:“让你们辛苦了,可我真的饿。真是奇怪,我已经许久没有这种饿的感觉了,从前守着满桌珍馐,都觉得胃口不开。今日吃了碗斋饭,倒像打通了胃口,见什么都想吃。” 她面色仍旧苍白,但一双桃花眸水灵灵,见蒸锅冒白烟,吞咽口水问辰悟:“什么时候能吃?” 辰悟正挽起袖子,将醋倒进蘸碟,不禁笑出了声:“这就好,这就好。” 合蕊给鱼郦披了件薄绵夹袄,扶着她下榻坐到了锅边的簟席上,锅盖一掀开,就要下手去抓,辰悟慌忙制止:“娘子,烫。” 他递给鱼郦筷箸,自己蹲在她身侧,为她举着醋碟,看她风卷残云似的吃了小半锅才停下,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辰悟将头侧到一边偷笑。 鱼郦看过合蕊,又看看辰悟,秀美的面上现出些羞赧,她轻压下颌,乖巧地把手交叠放在身前。 合蕊笑着上来搀扶她:“娘子,既吃完了就上榻去歇一歇吧,您头上的外伤虽然好了,但到底昏迷了这么久,身子还虚弱。” 鱼郦依言去躺下,合蕊同辰悟一起将锅碟收拾出去,内室倏然静下来,鱼郦歪头看向窗外的竹林,忧愁再度泛上来。 这样的日子真好,可是这样的日子也不能永远过,总有一天赵璟要再把她关进禁宫里。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何一觉醒来天翻地覆,可当她听合蕊说在神策卫攻城前赵璟就已经离宫,而且神策卫搜向萧府时,早已人去楼空,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太上皇绝不是赵璟的对手。 她起初想不通赵璟为什么要这样,但想起文泰年间,外祖父被连累进去的那一桩太子谋逆案,之后株连蔓引,金陵城中一度血流成河,她好像就有些明白了。 不禁浑身冰冷,钻进棉被裹紧自己。 辰悟的寝阁外除了一片竹林,再往后便是一爿院墙。院墙外喧闹厮杀,日夜不休,院墙内却极为幽静,除了辰悟近身的一个小僧人,寺中僧侣极少会来这里。 鱼郦时常坐在榻上歪头看窗外景致,她的话不多,只是食欲不减。辰悟道他开给她的药里有振食欲的功效,她身体孱弱,需要多多进补。 往后每日每餐,除了原本的份额,她都可以多吃半碗饭,这半碗饭上浇着满满的青菜,吃起来十分满足。 白天时,每逢同合蕊说话或者辰悟进来给她把脉,她脸上总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见丝毫阴郁。 可到夜间,她时常彻夜难眠,或者就算睡着,也会因梦魇而惊悸醒来。 有一夜,她梦见赵璟逼问她雍明的下落,她说不知道,赵璟就要来掐死她。她尖叫着“救命”醒来,晃见素室寂静,榻边亮着一盏灯。 在小榻上睡觉的合蕊慌忙来看她,隔扇外的辰悟也被惊醒,他起身快步走到隔扇前,焦急地问:“娘子,你怎么了?” 皎皎月光镀进内室,映亮了鱼郦眼中伶仃破碎的光,她张开双手捂住脸,泪水自指缝间流下。 合蕊半搂着她,在她耳畔温柔说了些宽慰之言,她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复下,又重新躺下。 也就是这一夜之后,鱼郦想绝不能等着赵璟来接她,她要想法子跑出去。 她的身体并未痊愈,前些日子刚刚苏醒时,因为久卧病榻,四肢僵硬,连多走些都做不到。 鱼郦刻意在辰悟为她把脉时询问:“我刚刚想出去透透气,可走到门边就已大汗淋漓,腿脚再也使不上劲儿,难不成我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辰悟正把针灸的物什拿出来,闻言动作一滞,回头看她,清澈的眸中有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