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派人去调查了她的背景。 两年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试图了解她。 她叫明琅,没有英文名,大家都叫她ming。 跟大多数人一样,她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特别能打。 她出身贫民窟,父亲是个可怜的工人,因为长期接触有毒废料和生物废料,患上了肝癌,于不久前离世。接着,母亲也随之去世。 她本该痛恨公司,却成为了公司的保镖。 沈澹月看着平板上她的资料,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照片。 像她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他们的特征是,都因公司而家破人亡,然而公司只需要用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转移矛盾,让他们去痛恨独立的个体,而不是整个畸形的制度。 资料上显示,她最后杀了那个工厂的老板,完成了“复仇”。 天真的孩子,她并不知道生物科技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以为是一个人、一家工厂,酿成了她父母的悲剧。 不管怎样,她都“复仇”了。他没必要再“拯救”她了。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下来。 可是,她离他太近了。她是他的贴身保镖。他们形影不离。 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触手可及。 阴暗恐怖的欲望在蠕动——摧毁她,破坏她,拯救她。 现在,他可以抑制这种欲望。但是,一年后,两年后,十年后呢? 总有一天,恶欲会冲出牢笼,然后失去控制。 他开始回避她,不看她,不理她,尽量减少跟她说话的频率。 明琅却没有发现他在回避她。 她像以前一样,不保护他的时候,跟别人打闹,大笑,眼睛像黑色火焰一样鲜活明亮,生气勃勃。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也可以活得快乐肆意。 这是好事情。 沈澹月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监视器上的她,尽量忽视内心驳杂的声音。 表面上,他冷静理性,温和包容,是特权阶级唯一体恤平民的存在,宁愿与自己的家族作对,也要来到底层人民的中间。 实际上,畸形的拯救欲却一日比一日蠢动,令他手指发颤,心口麻痹。 ——他的拯救欲在变质,在腐烂。 很快,单纯的救济行为,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拯救欲日益加剧,几乎形成一种恐怖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挤压他的心脏。 他似乎随时都会因这种压力而做出可怕的事情。 但他还可以控制。 转折点是那一天下午,他正在高科公司处理文件,明琅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浑身鲜血淋漓,眼睛却亮得惊人。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就往外冲。 他冷眼旁观。她很强,可是生物科技的人太多了,前仆后继想要杀死他。 她的体力有限,不一会儿,半边身子都浸染了鲜血——有别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机会终于来临。 拯救她,还是拯救自己。 这个问题看似十分高尚,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充满了肮脏、狰狞、令人作呕的私欲。 从看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想破坏她,然后拼好她。 他一直压抑着这一冲动。 上天却把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必须抓住,不是吗? 一切就像是一瞬间的冲动——他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劈手夺走她的匕首。 她回头,震惊地望着他。 身份互换。 他开始保护她。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露出了一个怎样的神色,但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表情。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种感觉。 兴奋到血管快要爆裂的感觉。 他终于可以救她了。 同时,他也隐隐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