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好端端地他为什么会哭。 今天恰好又是牛二当值,有了年深的条子,又有顾念在,狱卒们检查过顾念的竹筒以及柔娘和琉璃他们精心准备的吃食后,终于把人放了进去。 即使现在还是大白天,监狱里依旧黑得如同暗夜。 牛二提了盏小灯在前面带路,顾念提醒着柔娘和琉璃注意地上湿滑的青苔,一路把人带到了岳湎的牢房前。 岳湎憔悴了不少,盯着墙角发呆,面如死灰,乍然见到柔娘和琉璃,眼神才微微泛起点活色。 “十一郎,我们代楚娘来看看你。”柔娘站在门口,眼眶立刻红了。 岳湎长叹一声,喉音哽咽,“是我拖累了你们。” 顾念心里酸酸的,抱着自己的竹筒避开几步,留了点时间给几人说话。 牛二似乎也还没对这种画面免疫,见顾念走开,便也跟了过来,只留岳湎门口那两个专门守着他的兵卒。 两人随便闲聊几句,牛二感叹着最近的日子不好过,顾念也说自己整天熬夜查案,累得不行。 “少卿是不是还在记恨咱们几个?”牛二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顾念。他们当初刑讯的时候,下手可着实不轻。 顾念本想替年深解释几句,但转念一想,牛二他们维持现在这种状态也不错,最起码工作明显用心了许多,便含糊其辞地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每天在履雪殿都提心吊胆的。” “那你是比我们艰难多了,毕竟我们还能躲躲,你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牛二叹口气,同情地拍了拍顾念的肩膀。 他跟萧云铠同样属于手劲儿大的,拍得顾念直皱眉。 约莫着柔娘她们和岳湎聊得差不多了,顾念又抱着竹筒走了过去。 牢房里,柔娘倒酒,琉璃布菜,如果不看三人红红的眼眶,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顾司直可是找我有事?”岳湎早就看到顾念手上的竹筒了,以为里面放着什么难解的毒物需要他帮忙辨识一二。 “是有点小事。”顾念将那个竹筒递给岳湎,“上次多亏你帮忙,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谢礼了。” 谢礼?岳湎露出错愕的神色,他怅然一笑,将那个竹筒推了回去,“事已至此,岳某已然无所求,顾司直不必破费。” “你确定不看看?”顾念晃了晃手里的竹筒,牢房里黯淡的光线完全掩不住他眸子里那种宝石样清澈明亮的光芒。 “顾司直一番心意,你好歹也看看再说。”柔娘也劝了岳湎一句。 岳湎犹豫了下,只得接过竹筒,打开了盖子。 见到里面是张卷成圆筒的纸,岳湎愈发疑惑,展开之后,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似的,愕然瞪大了双眼。 “当啷”,柔娘在旁边瞥到纸面,手上的鎏金酒杯直直摔落到地上。 “纸上有什么?”琉璃见两人都动也不动的,便探头过去看了一眼,立刻也跟着怔住了,回过神之后立刻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泫然欲泣。 纸上自然就是顾念用炭笔描绘的楚娘画像。 上面的楚娘梳着双鬟望仙髻,画着妩媚的酒晕妆,额心妆点金箔花钿,杏眼桃腮,美目流连,顾盼含情,栩栩如生。 顾念以前常被老妈说想象力不够,在追求写实的素描方面却还是有些天赋的,虽然不能跟后世那些能把画面勾勒得比照片还逼真的超写实派比较,但在眼下的大梁,他笔下的素描画像,绝对是不啻于黑白照片般震撼人心的存在。 “她……这……”琉璃看看那张画,又看看顾念,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顾司直,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按照那晚在桃花阁所见,给楚娘画的画像。” “这……”琉璃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怎么可能是画的?桃花阁也不是没有擅长书画的姑娘,从来没有人能将画像画得如此逼真,简直跟画上的人随时能活过来似的。 “顾司直妙笔生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