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条细细的银锁从船头飞下,顶端是一根尖刺,直入岸边大青石的地面。 刘子明脚步一顿,本能地盯着银锁这一端细看,尖刺入石起码也有六七寸,不等他回过神,十二个月白广袖长袍的女子,并十二个同样颜色款式的男子便顺着飘飘然滑落下来,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 岸上行人皆驻足侧目,新生惊讶。 这二十四个人,十二个男子都是同样的身量,身形高挑,面貌清俊,气质卓然。 十二个女子也是一样的身高,身材同样纤秾合度,面如皎月,翩翩若仙。 二十四人举步抬足,连动作都一模一样,一落地,就分列两侧,齐齐抬起手臂,便是他们抬手的这一瞬间,众人耳边忽闻风声,眼前一黑,仿佛乌云蔽日,茫然抬头,只见船上又飞下一丈高的轿子。 轿子恰到好处地落在二十四人的手臂上,稳稳当当,无一丝摇晃。 奢华的轿子,刘子明也不是没见过,陈相公就有一顶,带前厅后室,可以在里头沐浴更衣,轿顶上镶嵌了三颗拳头大小的珍珠,颗颗都价值连城,整个轿身形似麒麟,雕刻得十分细致逼真。 当初为了这顶轿子,御史台的一众御史可是连续弹劾了一整个月。 但那轿子同眼前的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宝顶之下,金丝银线编成的流苏里点缀着碧蓝色的宝石,宝石透亮,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银色的轿子色彩很素,却丝毫不见寡淡,轿身上的浮雕栩栩如生,他说不出那形有多美,就是感觉此物人间不应有。 刘子明脑子一乱,稍稍走神,阿文已经拉着他同码头上那些惊慌失措又好奇的路人一起,坠在轿子后面向外走。 这二十四个‘轿夫’,一举手一投足,皆是仪态端庄,步履轻盈潇洒。 女子头上的花冠由玉白的珍珠串联而成,流苏坠金珠,男子墨玉的簪子束发,腰佩弯刀宝剑,也是精美异常。 “就这一身行头,千金都置办不来。” 刘子明心里一突,就听旁边有人嘀咕,转头一看,正是他那个蠢笨的弟弟。 刘景拽着自家大哥的袖子,丝毫没感觉到大哥的嫌弃,只是双目放光:“大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难道是某个隐秘宗门的高手?看他们托轿如托云朵般轻松,肯定武功不弱,那轿子寻常四十人也不一定能抬得起来,何况是抬得这般稳……啊!” 几句话未说完,刘景一下子愣住,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刘子明蹙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不禁轻‘咦’了声。 这轿子就停在慈幼院的门前。 刘子明对这地方印象很深刻,他办差时,偶尔有闲暇与同僚们说话,有几次就听同僚们提起这个小小的慈幼院。 他们办差都不清闲,谁也没本事躲在衙门里高卧,个个要东奔西跑,腿都要跑细了。 累得浑身瘫软时,要是能吃一口慈幼院卖的肉排,饼卷,米粥小菜,那真是莫大的慰藉。 刘子明不是个特别贪图口腹之欲的,可还是对小小的慈幼院也是充满了幻想。 他吸取了几次上班太早,下班太晚,赶不上朝食夜宵的教训,前几日让阿文去帮他排队,终于让他吃上一回鱼肉粥。 鱼肉粥做不好了会腥气很重,刘子明舌头挑剔的紧,但凡有一丝不对味就咽不下,可这碗粥却是又鲜又甜,吃得他再喝别的粥,总感觉处处不是滋味。 他怎也不明白,这地处怎会同码头那三艘巨舰扯上干系? 轿子就在慈幼院门前落下,刘子明神色凝重,屏住呼吸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轿夫齐齐上前,俯身撩开帘子。 刘子明或许没察觉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