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一下想起来,这胃药都是去年春天的事了,她被彭东新灌酒伤得不轻,好一阵子都胃难受,只要饮食稍不注意就会半夜返酸呕吐。 钟弥走到床边告诉沈弗峥这个突发情况。 “我,我不会害死你吧?” 他先是愣住,看着钟弥一脸担心的样子,随后轻轻一弯唇:“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怎么会吃错药啊?” 钟弥喃喃,想想都觉得好笑,又很担心他,荒谬,叹息,懊恼,无厘头,一时脸上表情复杂得可爱。 沈弗峥正想拉她到身边来,她风一样跑去桌子那里,拿起手机继续搜,这个胃药买来都一年多了,不知道会不会过期。 刚搜完误食胃药有什么影响,还要搜一下误食过期胃药会怎么样。 沈弗峥靠在床边喊她过去。 她像临交卷一分钟,还没写完作文结尾的学生,注意力高度集中,手指在屏幕动得飞快:“等等,等我查一下!” 看她这么紧张,沈弗峥反而有闲心跟她开玩笑:“我待会儿没准就要死了,你过来,让我抱抱。你好歹让我最后抱着你。” “哪有那么严重!不会死的!”钟弥恼他口无遮拦,说着话,她还是朝他走去,目光只顾盯着手机里的文字,没看路就往下躺,压到他胸口。 他装痛装得好真,钟弥真信了,手指立马摸上他心口,拢眉问着:“这里怎么了,绞痛吗?” 她正准备往刚刚某度不负责的诊断回答里代入。 沈弗峥答得一本正经:“跳得比往常快。” 钟弥锤他,这回下手狠,他是真呛了声气。 “咳——轻点吧,小祖宗。” 钟弥哭笑不得,与他对视。 他虚弱着又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早春的雾,暧昧气氛不知是怎么升温的,她眼里的恼,慢慢就柔下来,趴在他身边,手肘将身体与床撑开一段距离。 钟弥在他眼里看见日光晒透薄雾的热气,融融照拂,寸许距离间,男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带病气的眼角微红,叫人在薄雾里迷失,在灼阳里燥热。 呼吸都成了变相的充气过程,热息盈满,像渐渐往上飘起的氢气球,连带着大脑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虚。 倏然,他翻身将她压住。 一颗气球的人生里,仿佛初初有了踏实的分量。 他吻下来那一刻,钟弥正在说话。 “你吃错药——” 想叫他别乱来。 但已经开始。 第44章 假春天 如一群斑斓的蝴蝶破谷飞出 漫长缠绵的吻, 终于在餍足中结束,稍稍分开些距离,呼吸热得像黏在一起, 视线一碰,餍足不像餍足, 像腾升出的一股更欲求不满的贪心。 钟弥抿了抿唇,嗓子明明每分每秒都在被唾液浸润, 此刻还是发干, 她试图找正常的声音,一张口,气都是发软的:“我担心那个药会影响你……” “有没有影响。” 他抓她柔软的手掌,向下去求证。 不止是手指,头皮发麻的一瞬, 钟弥在他身下也蜷缩起来, 声音团在他胸口处,羞耻又着急地弱声道:“我不是说这个影响。” 她把自己的手拿回来,凶器一样无处安放, 最后轻轻搭他肩, 她还在担心误食的胃药会造成影响, 试图跟沈弗峥进行正常对话,“你有, 有没有什么反应, 或者感觉不舒服吗?” 她大概不知道,每一次, 她躺着说话的时候, 脖颈线条都会绷紧, 又会随呼吸微微陷动。 眼眸冰透, 有种汝瓷开片一样的凛然美感,越是僵稠绷紧,越叫人想以煅烧令其舒展,为她镀绯红的釉。 沈弗峥低头,吻她耳根的皮肤。 “刚刚不是感觉到了吗?” 温热触感向下,细密地吻去,他的声音也在她的听觉里愈低愈远,“很不舒服。” 贴身的香灰色线衫毫无防御力,三粒珍珠色扁纽扣连与手指的一场缠斗都讨不来,被大手随意一推,便堆挤到一处。 如同被剥开绿色花萼,因人的心急,忽的暴露了含苞待放的娇嫩部分。 强势呼吸似湿雨暖风,伪造一个春天。 小花在风里迷蒙颤抖,被照拂吻触的地方,哪哪都湿,越是曲径通幽的小径,越在回馈最淋漓尽致的反应。 最后本能的,即使再不合时宜,也要为这个大开大合的假春天开放自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