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和杨大连忙放缓了脚步如同做贼一般出了大帐。 站在门口,两人神色古怪的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他们竟能亲眼见识秦王殿下化为绕指柔的这一天。 恍若有种青天白日见鬼之感。 帐内,陆燕芝睡的朦朦胧胧间能听见嘈杂的说话声,她似醒非醒的听着,好像是和她有关系? 要把谁关起来? 陆燕芝竭力想听清楚却根本提不起精神来,她难受的哼唧了一声,很快听见了平稳又催眠的背书声。 这样低沉的声音着实是催眠,陆燕芝翻了个身,彻底睡了过去。 这漫长的一觉就睡到了晚膳的时候。 陆燕芝还没睡醒,混混沌沌的坐着,隐约又听见了笑声。 谁?谁又在笑话她? 她机警的转过头,就差把小耳朵竖起来了,但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周重邛偏过头,强忍住了笑意,免得陆燕芝恼羞成怒。 他忍的厉害,不免轻咳了一声。 陆燕芝顿时清醒了过来,她连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窈窕淑女的姿态来,: “殿下。” “哈哈哈,”本来还没忍住的,这下忍不住了。 “殿下,您还伤着呢,怎么能笑,若是扯动了伤口...”李公公本来也笑着的脸霎时垮下了,他啰啰嗦嗦的开始抱怨了起来。 这一下陆燕芝也站了起来,和学舌的鹦鹉一样,像模像样的教训人,:“就是,您还伤着,怎么能笑,若是扯动了伤口...” 李公公的话没说完,陆燕芝学到这的时候也停了下来,随后发现屋里一片安静。 这样的寂静着实吓人。 陆燕芝的心往下沉了沉,这几日顺风顺水的优渥叫她太过随心,她捂住了嘴,她逾矩了? “过来。” 不过两个字,陆燕芝却仿佛听出了训斥的意味。 她抬起脚,脚底下像灌了铅块。 她和周重邛床榻间没有半点阻隔,一共只有五步的距离。 一步,两步... 陆燕芝摇摇头推却了李公公的搀扶,自己往过去走着。 若是之前她必定没皮没脸的笑嘻嘻的打岔求饶,可这次陆燕芝心头莫名的生出些委屈来。 很快就走到了周重邛的床边,她不肯说话,低着头站着。 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指尖。 看陆燕芝没躲,这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将她带到了床边坐下。 那双漂亮如明珠的眼睛还被蒙着,周重邛的手虚虚的抬了抬,却还是收了回来。 他看着陆燕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怎么与我这般生分了?” 周重邛有着野兽般惊人的直觉。 哪怕陆燕芝遮着自己的眼睛,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陆燕芝身上堪称突兀的转变。 若说之前的陆燕芝是又野又黏又奶的奶猫,哪怕怎么摔打跌倒都不会放弃,便是受了伤也只是唉唉痛叫甚至一声不吭的重新爬起来。 她攒着一股劲,坚韧不拔却又生机勃勃。 那日在梨园还英勇无畏的讥讽嘲笑他,扑腾着张牙舞爪...踢踹他,恨不得骑在他的头上撒野。 第二次相见,二话不说那样凶悍的咬他。 第三次见面,她伏在身侧嚎啕大哭... 那是最鲜活绚烂的陆燕芝,哪怕她狼狈不堪,也没有人能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可自从陆燕芝晕倒再醒来后,这一切都变了。 更像是流落在外的野猫,揣着猫崽子却更疏离,半点也不亲人,看似懒洋洋的在随便窝在哪晒太阳,实际魂却丢了。 她像是极短的时间内突然燃烧净了所有的热情,没了目标,偶尔有些精神,但这精神气却很快流失,重又变得恹恹,昏昏欲睡。 过的浑浑噩噩,形同行尸走肉。 周重邛也问过藏元,却得知妇人有孕,性情变化也是有可能的。 但陆燕芝这样的改变太过突然和奇诡,他无法向其他人言明。 周重邛生平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问题。 陆燕芝又不能像军中的那些糙汉一般摔打。 她软的出奇。 周重邛甚至都能觉出陆燕芝怕他。 这一点叫周重邛久违的生出些不解的愤怒来,陆燕芝怎么会怕他?怎么能怕他呢? 但周重邛忍住了,他忍得心头梗住,却还是尽可能的学着温和,给与陆燕芝他所能给的所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