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还好没有出错的地方。科迪主教人很好,嬷嬷对我也好。我其实不明白圣女要做什么,科迪主教说,成为圣女能更尽心侍奉上主。 今天吃了胡萝卜、鸡肉、半个面包……保佑我的小妹妹。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祢的名为圣。愿祢的国降临,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阿门。 三月十七日,妈妈让人传话进教堂,说克里斯汀娜死了。我可怜的小妹妹,先我们每一个人上天国永享安乐。我想给小妹妹主持葬礼,嬷嬷不同意。我第一次顶撞嬷嬷,我不后悔。 闹到科迪主教那里去,他说会安排一个最好的神父去。可我还是想见见克里斯汀娜……愿光荣归于父、及子、及圣神。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远。阿门。 六月二十五日,我讨厌与贵族交际。他们看起来都是一群虚伪的野兽。透过他们的眼睛,我能看到他们枯萎腐朽的心。科迪神父说,与贵族的交际是不可少的,他们会给予供养我侍奉主的资金。 我身上的衣,我入口的食,无不由他们供奉。我反驳说这一切由主赐下。科迪主教生气,罚我不许吃晚饭。也好,我本就没了胃口。以马内利,阿门。 “真是……令人作呕。”让娜轻轻说,她继续往后翻。 时间不多,她尽可能泛看。 直到看到第二年的这几篇,她鼻尖泛酸。 四月二十二日,我不愿侍奉贾冯伯爵。上星期科迪主教说只是见一面,他说不强迫我,任凭我愿不愿意。我去见了,那个屋子却被上锁。我以损伤自身威胁贾冯伯爵让我离开。科迪主教怪我不识礼,要断我三天饮食。可我怎可侍奉除了上主以外之人? 四月二十七日,科迪主教为我驱邪,把人都谴走。我不明白,我不认为我被邪灵上身。好疼。驱邪怎会这样疼痛?我流血不止,他停了下来。 七月十七日,我早该知道,那不是驱邪。 九月二十三日,在贾冯伯爵府时,科迪主教闯进来。我好害怕。又流血了。为什么?上主为何不救我。我祷告无不尽心。 科迪主教说这是必要之礼,是我太当回事。 “卡特琳娜……”让娜的眼泪滴落在日记本上,覆盖住卡特琳娜浸湿纸张的、早已干涸成绉纱的泪。 让娜不忍地泛看了好几年的日记,其中无不乏在百姓眼里的大慈善家与好心的贵族先生。 她翻到最后几页,她离世前的最后一年。 六月二十九日,为什么?为什么?使我得这样的脏病?上主早已离开我,科迪主教不见我。我的房间被封住,身体散发的臭味越来越大,我闻见死人去世前的朽味。大致我是要死了。 “不……卡特琳娜……不要……”让娜哭着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没有写日期,只有泪水沾湿、遍布皱痕的纸张,以及薄薄一句: 我不能上天堂了! 往后还有许多可以书写的页码,但再无笔迹。 让娜阖上日记,她把日记本放进口袋,而铁盒塞回床侧,卡特琳娜原本藏它的地方。 她转身要出门时,看见门背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与……她猜测,手指指甲抠挠门背的痕迹。 那些血迹……让娜后背发凉。 卡特琳娜得了病,但她真是病死的吗? 是否她被扔在这,无人理会,活活饿死? 让娜鼻酸得更加厉害,她抚上门背,那些指甲痕与她的指甲落到一处。 “卡特琳娜……若你在看,若你能看到,我是你的继任者。我相信你有意引我而来,不管是否如此,多谢你。” “望你安息,去往再无痛楚之地。” 让娜走出房间,晨光已然蒙蒙亮。乌色的云层边角发白,暗灰的天际逐渐透出浅淡的明意。晨雾包裹住一切。 让娜趁着晨时换班的间隙,躲躲闪闪地回到宿舍。 再往窗外看,天逐渐的亮了。 天总会亮,扰人的迷雾也总会散去。 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知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