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里的糕点就不同了,松软细腻、入口即化不说,还带着凉丝丝的甜,有一股沁凉的香味,让人回味无穷,一品就知道是花费了大心思的。 阮问颖只是尝了一口,就喜欢上了这糕点。 她在心里想,幸好太后看皇后不顺眼,从来不曾往长生殿坐坐,要不然,只消尝一尝这糕点,就能证实杨世醒对其是真的敷衍了。 “如何?”皇后笑着询问。 她回以乖巧一笑:“味道的确不错,表哥当真心思灵巧,对舅母孝顺至极。” 皇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他算什么灵巧,不过随口吩咐一声,真正该夸的是他宫里的厨子,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点心来,不比陛下的御厨差了。” 旁边的燕姑姑上前凑趣:“殿下有所不知,前几日陛下把张御厨赏给了小殿下,说不得这糕点就出自张御厨之手。” “竟有这事?”皇后惊诧,“好端端的,陛下怎么给他赏了一个厨子?” 燕姑姑道:“听说是小殿下主动向陛下讨的,说是吃腻了含凉殿里几个厨子的手艺,想换换口味。” 皇后微蹙黛眉:“他也真是胡闹,宫里有御膳房,他想吃什么没有,非要把厨子讨过去?” “小殿下年纪轻,一时起了兴头,也可以理解。”燕姑姑笑着分辩,“且陛下前回也说了,喜欢的就是他这份少年人的朝气,殿下不用担心。” 皇后叹气:“我就是觉得陛下太宠他了,要什么给什么,天底下哪有这样教养孩子的?让别的皇子公主看了,心里该怎么想?” 燕姑姑轻劝:“殿下。” 阮问颖在旁听着,适时地开口道:“燕姑姑说得对,舅母莫要担心。舅舅统御四海,英明神武,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教养表哥?一定心中有数。” “而且外甥女觉得,表哥此举也算不得胡闹。他一向陛下讨要御厨,就给舅母送了份这样别出心裁的糕点过来,说不定目的正在于此呢?表哥行事,素来都是有分寸的。” 皇后露出一个无奈中混合着贴心的笑:“好,我知道了。你们这一个两个劝慰的,倒显得我多想多思、对醒儿苛刻以待了。” “哪有。”阮问颖神情俏皮,“常言道,父母为子女计深远。舅母自然是要为表哥多想想的,而外甥女和燕姑姑呢,则负责给舅母排忧解难。是谓各司其职。” 皇后掩唇:“你呀……” 不久,有宫人通禀,太子侧妃带着皇长孙前来请安。 太子今年二十有三,早已成亲生子,却迟迟没有娶妻,如今长子都已六岁,太子妃一位却还空悬着。 宫中对此多有流言,有说太子不想娶妻的,也有说陛下无法择定太子妃人选的,更有甚者,还传太子不宜娶妻或心仪之人不堪为妻的,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阮问颖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毕竟妻妾只在名分上有差别,对于男人来说都一样,而太子东宫中的侧妃、良娣、孺人都有,就缺一名正妃,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因为感情方面的问题。 唯一的理由,就是陛下不希望太子借妻族增长实力,以此来动摇杨世醒的根基。 不过这理由也有些站不住脚,历朝历代的太子妃不全是出自高门大户,陛下大可以像皇子三师一样,随便指一名祖上有功但家族实力平平的贵女嫁给太子,长安城里多的是这样的人家。 说是皇后存着这种心思,倒还有几分道理。 当然了,阮问颖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她的这位舅母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后,道德品行皆为楷模,“母仪天下”这四个字不是白说的。 宫里也没有人敢传皇后的流言,一是不敢触怒陛下,二是皇后秉性温婉,端赖柔嘉,对宫人十分的怜悯体恤,深受众人爱戴,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流言自然不会传到她的身上去。 “臣妾参见母后。” “业儿见过皇祖母。” 太子侧妃领着皇长孙上前请安。 皇后端坐上首,含笑受了这礼:“都起来吧。” 阮问颖立在一旁,在太子侧妃起身之后与其相互见了一个平礼。 按照一般情况,她是不会见礼的,太子侧妃虽然有三品,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她身为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之女,身上流着一半杨家的血,自然不可与之同论。 幼时她在宫中走动,见到陛下的宠妃,向其行礼问了一声安,就被母亲当着对方的面训斥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