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从那以后,策论就成了科举取士中最重要的一科。 某些文官口里的“天下大乱”也没有发生,因为科举一年一回,这次不成,下次还有机会,陛下也没有更换科目,只是论绩的排名变了。 所以学子们虽然在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在短暂的惊慌迷茫后也镇定了下来,着手于策论一科,也有本来就擅经义的,依然延续原本的学习计划,成功高中,官挂翰林院。 有实干能为的人也越来越多,把天下治理得一片繁荣,让陛下越发地看重徐茂渊。 究其根本,是陛下早就觉得科举取士有所弊端,想要把策论提上来,但碍于朝中庞大的文官势力,迟迟未能成行,纵使强行下旨,没有臣子听命施行,也很快会变成一道废令,反受掣肘。 直到徐茂渊的出现,才让陛下看到了希望,下定决心,更改了科举取士的规制。 而徐茂渊也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入朝短短十几年就推行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使天下为之一新,他本人更是位极人臣,名列三公。 当然,上述这些事情都是阮问颖听旁人说的,毕竟那时候的她才刚刚出生,不可能会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旁人里有她的父母兄长,也有她的姐妹恩师,包括杨世醒也在闲暇时分和她聊过,陛下的那几句言语就是从他口中吐露出来的。 之所以会提起,也是因为这件事和他有些关系。 科举改制后,陛下倚靠的重心明显变了,天下间学子文士的格局也变了,徐茂渊和裴良信更是成为了死对头,在朝堂上多有意见相争,把原本一体的文官分成了两派。 而在挑选杨世醒的文师时,陛下先是选中的徐茂渊,然后才选了裴良信,后者虽然接了圣旨,却是转头就称病闭门不出,摆明了不想和徐茂渊同堂授课。 陛下对此气得不轻,但也没有法子,即使派去的整个太医院都诊断裴良信没病,可对方咬死了自己内心郁结,头晕脑胀,四肢无力,恐命不久矣,不敢耽误六殿下前程,他又能怎么办? 最后还是杨世醒亲自前往学士府,与其交谈了一个下午,才把他请了出来,担任了文师。 再之后就是如今的情况,徐茂渊与裴良信隔天轮换授课,两边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要见谁。 陛下也学乖了,涉及文师相关的旨意都是同时对两个人下,免得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也因此,阮问颖对杨世醒很是佩服。 连陛下都头疼苦恼的事情,他居然轻轻松松地解决了。更不要说他那时才六岁,虽然已经开蒙,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怎么就能说服了裴良信呢?还是只身一人前去的。 这份胆识与聪慧,别说六岁孩童,就是已经加冠的成人也没多少人能有。 难怪陛下对他万般疼爱,在某一年新节祭礼时甚至说出过“朕之亲子,唯醒儿一人”这样的话来。 扯远了,说回到宜山夫人的身上。她是许家长女,许家与裴家素有姻亲,她在当年又是以文采经义脱颖而出,榜上有名,入职的也是翰林院,按理来说分属清流一脉,算是裴良信的人。 可她在政见上更靠近徐茂渊一脉,虽然没有旗帜鲜明地支持反对,但从平素的言语奏折里都可以窥见出来,裴良信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不过阮问颖也并不在意这一点。 无可否认,裴良信的学识很高,是当之无愧的文学大家,不然也不会位列殿阁大学士,但他的政见还是太偏向传统了,她虽然很敬重他,但也不是那么赞同他的观念。 她只想知道杨世醒会不会去。 “那十天后的这个讲会,你到底去不去?”她再度询问。 第25章 你唯一的心上人 “看情况吧。”杨世醒卖了个关子, “我近些日子里忙得很,不一定能抽得出空来。” 阮问颖在一开始还没听出来,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了几分遗憾,片刻后才回转过味, 抿嘴笑道:“哦——近些日子里忙呀……?抽不出空去听讲会, 却抽得出空来陪我?” 他朝她悠悠一笑:“不错,你若是嫌我陪你太久了, 我也可以把时间挪到别的事情上面去, 比如说参与你恩师的讲会。” m.iYIGuo.neT